问完,他像是犯错的孩子,又连忙移开视线,喃喃自语:“我……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想着……那个孩子,孩子……你怎么不带来给我看看?林曼青说她见过了,长得挺好的,又聪明懂事。”
安亦茜见父亲拘谨尴尬的圆场,心里掠过一阵落寞。走到病床前坐下,她微微露了点笑,直接拆穿:“爸,你想见我妈是不是?”
安志伟一下子僵住,不言语了。
“爸,过去的事,我妈早已经释然放下了,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看开呢?林曼青现在身患绝症,说实话,也挺可怜的,你们俩这辈子互相折磨对方,到头来谁也没有善果,你们都没好好反省过自己这一生吗?”
这些话,安亦茜在心里盘桓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讲出来。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处理感情问题上也是这样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大概这也会遗传吧……
安志伟老脸黯淡,眸底敛着沉痛浓郁的苦涩,好一会儿,才眨眨眼叹息,声音沉重低哑的像是被风干磨砺过:“是啊……你说得对,我这辈子……过得糊里糊涂,有三个儿女,可却一个都没关心照顾过,把好好一个家弄成现在这样……到头来,还自己瘫痪在床……你妈不来看我,是对的……她现在过得那么好,大概很庆幸……当年离开了我……”
安亦茜原本同情沉重的心,在听到这番话后,陡然升起怒意,“爸,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会这样以为?”
安志伟扯着唇,笑容极其难看,“这是事实……林曼青都说了,你妈现在风光着……”
虽然,早在之前他就听女儿讲了陈秀梅的事,说她嫁到季家,过得很好,可当同样的消息从林曼青这里传来,还是被她用一种嫉妒恶毒的口吻说出,他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种风光到底是有多风光。
他顿时自惭形秽,即便是没有见面,心里也有一种自卑酸涩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