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汕和姐妹俩来到县衙门口,瞧见了前来拜访的瞎眼老道士,穿着破烂道袍,怀抱拂尘八卦,正是那日仇小三在斗南郡偶然间遇到过得高人,可嵇汕不知其中关系,七县适才经历邪教妖孽祸害,他对这些人心头并无好感,只当老道士上门别有用心,但出于儒家之礼,他不好发作,只是不冷不热的问道:“道长从何方来,到何处去,来府衙又是所为何事。”
瞎眼老道士也不生怒气,淡然一笑双手合十道:“冒然叨扰只为府中一人与我有缘,吾知其有难,特意前来解救。”他口中的有缘人自是仇小三,嵇汕面色骤冷,当是邪教妖人上门要对仇小三不利,他手一挥拒绝道:“胡说八道,狂妄至极,本官管你有缘无缘,此乃衙门重地容不得你一出家人肆意妄为,倘若再不离去便打你板子在押入大牢处置。”
“爹地。”嵇茹轻拉嵇汕的衣袖,一双美目满含希冀的望着他,口中哀求道:“道长是来帮仇大哥的,你就让他进去吧。”大姐嵇柔将她喝住,低声道:“小妹不要胡闹,你怎么知道士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心怀不轨,我们不就成了引狼入室。”嵇茹不说话,退到一旁低着头,她心里担忧的紧,此时却失了分寸,全无心思再听下去。
嵇汕虎目瞪着老道士,他本以为这道人会被他吓退,熟料老道士半点不动容,拂尘一甩手中凭空出现块赤金令牌,巴掌大小,正面腾龙盘踞,反面有“天师”二字,嵇汕认得这令牌,他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立时对着瞎眼老道士恭敬道:“七县县令嵇汕见过天师大人。”
老道士手里拿的令牌乃是皇上亲赐天师堂的圣物,拥有莫大的权利,嵇汕没想到老道士是天师堂的人,此番身份明了心中自然不再戒备,反而客客气气的把道士引到衙门中去。
“嵇大人,我这有缘人唤做仇小三,大人可否带我前去见他。”明镜高悬殿中,老道士将手中茶杯放下,淡然道。嵇汕等的就是这句话,四人来到仇小三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哪怕开着门窗也不管用。嵇柔见仇小三身体手臂流着脓水,脸色乌黑,心头难过之极,又想到过往几天相处的种种,眼眶顿红。
“道长,请你一定要救救仇大哥,他是为了救七县百姓才被妖魔所伤的。”嵇茹还想说什么就被老道士挥手打断。老道士打趣道:“小姑娘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意中人。”这话把嵇茹羞的俏脸通红。
“除了这位小姑娘留下外,其余人先退出去,我要替他祛除体内妖气。”老道士偏头对嵇汕和嵇柔说着,待到父女两人走出去后他大手一挥,门窗紧闭。“你去把他衣服解开。”嵇茹扭扭捏捏道:“我吗?”老道士面色一抽:“不是你难道还要我这个瞎子来吗?”
小姑娘心肝乱颤,就算帮仇小三清洗过几次身子可做起来难免乱手乱脚,好一会才把仇小三衣服脱完,她立刻转过身去闭着眼睛:“前辈快些救仇大哥吧。”
老道士闭口不言,死鱼眼落到仇小三的身上,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小子命真大,这都没死。”他一手执拂尘,一手五指伸开搭在仇小三的额头贴在皮肤上,感受到他体内汹涌的灵力和暴躁的妖气老道士心中惊讶愈深,这才短短时日不见仇小三体内灵气暴涨一倍有余,原来是仇倩设下的封印受到妖气冲击致使封印在他体内的灵力脱困而出。老道士怎么会知道其中缘由,见仇小三如此模样反倒大喜,以为他天赋异禀。
“前辈,你快些动手啊。”嵇茹在后面催促道,不知什么时候她偷偷摸摸的睁开眼睛瞧着仇小三。老道士轻叹,却不再拖延,只见他搭在仇小三额头上的五指凝聚出强大的法力,催动之下房间凭空起风,强大气息震的嵇茹睁不开眼,连连后退。老道士死鱼眼一动不动,额头青筋暴涨,竟显得有些恐怖骇人,片刻后滂湃法力在他手中凝聚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阴阳鱼,黑白二色流转,圆润天成。老道士将阴阳鱼落到仇小三的头上,一股可怕的吸力爆发,将仇小三整个笼罩,阴阳鱼转动。半息过后,一缕黑气从仇小三的口鼻中冒出落到阴阳鱼中被磨灭,第二缕,第三缕……在老道士的操控下,仇小三体内的妖气尽数被吸出,原本乌黑化脓的左手恢复血色,面色只是有些惨白,浑身气息在十多个呼吸的时间疯狂暴涨,灵力从丹田涌出,贯穿全身经脉,修补伤势。
“好小子,竟然因祸得福,平白多了百年修为。”散去手中阴阳鱼,老道士用一种很是羡慕的语气感叹着,他额头挂着汗水,足以说明刚才的运功并不轻松。一旁的嵇茹听了,急忙道:“前辈,仇大哥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等段时间他自会醒来。”老道士沉声道:“你好好看着他,醒了再来叫我,老道先去休息一下。”说完便从房间离开了,只让嵇茹陪着昏迷的仇小三。
嵇汕和嵇柔父女两人亦知道老道解了仇小三的伤势,心头不再担心却是继续忙着七县的事情。
下午时分,日落西山,天色微微暗淡下来,山风在府衙中回荡着,吹的落叶漫天,竹树摇曳。冷寂的七县多了些许生机,街上人影稀疏,回荡着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