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倾盆大雨还在继续下着,郁正丰老夫老妻跑到外面去,哭喊着乡亲们前来救人。
这个时候,人们才晓得墙塌事件,热心的人自然冒着大雨前去救人,被倒塌墙压在下面的是郁海水夫妇。昨夜一屋子人忙到天亮,也办法把人救出。
等到郁海水夫妇被救出,已经是半晌,等不及雨完全停下,匆匆把他们抬到乡卫生院去抢救。
事情传开,乡亲们也冒雨前去看热闹,交头接耳暗暗谴责、谩骂郁正丰父子干着昧良心的事,才会遭到报应,要不然这墙怎么会倒向他们这一边。
——屋漏偏遭连夜夜。
正当郁正丰子孙上上下下正处在灾难中一筹莫展,郁锋涛乘人之危一纸讼状,把郁正丰的五个儿子告上了法院,要他们赔偿损失二万块钱,以及他们上一回侮骂他母亲的精神损失费二十万块钱。
一星期后,法院下了通知。
郁正丰父子一下子傻眼了,不得不佩服郁锋涛的高明,不告他郁正丰这个老头,偏偏告他们五个当儿子的。可是郁海水夫妇还在县医院,医疗费尚未有着落呢。这个时候,他们才后悔莫及,心头恐惧感到郁锋涛手段的毒辣、厉害。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理。
束手无策下,郁正丰只得撕破脸皮上门求和事佬从中调解,叫郁锋涛撤回讼状,他们父子把郁锋涛那面墙重新筑好,立即把寮全部拆了。
“哈哈哈……”怔了一会,和事佬憋不住喷饭大笑,郁正丰这个老头是不是被倒塌的墙砸昏了头,说的和切黄瓜一样,只是把墙重新筑起,把寮拆了,就想了事?
自己正深陷泥潭,和事佬竟然还这样幸灾乐祸大笑,郁正丰非常恼火:“和事佬,我们父子遭到灾难,你也用不着这样笑我们吧。”
停止笑,和事佬心口堵着一团义愤,讽刺、谴责郁正丰:“我不是笑你们父子遭到灾难,是笑你正丰这老头,这种不是人说的话,你也说的出口,我替你感到羞耻、脸红,没脸替你们去跟锋涛说这事。你们把锋涛当成什么人?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我看,轮也轮不到你们父子几个头上吧。赔多赔少,你们是赔定了。”
苦着脸,郁正丰差点掉下一把老泪:“我们哪来的钱呀,海水老公老婆在县医院治伤,连医疗费没办法凑上呢——”
鄙夷瞟了一眼郁正丰,和事佬奚落、挖苦、羞辱他:“你们父子能力比天还大,哪会赔不起。赔不起的话,敢那样欺负独苗的锋涛吗?”“寮嘛,你们不必拆了,反正那地是你的,剩下没有倒塌的,你们修一修还可以用。你有证据捏在手里,怕他锋涛干么,你还怕打不赢这场官司吗?”
脸涨红的跟冬天猴屁股一样,郁正丰明明晓得和事佬这是在奚落、挖苦、羞辱他,可他只好认了。
“历来老弟,求你了——”一声惨哭,郁正丰当面跪在和事佬脚下,老泪狂飙:“上次的事,对不起,我这给你跪下赚罪。”
郁正丰跪下这一手,还真把和事佬给难住,再看看郁正丰一把老泪一老泪哭的哀求,他心肠也软了。但是一想到上回和高森林一同去劝说他们父子的事,和事佬又态度很坚决一口拒绝。
老泪狂飙也说不动和事佬这块卧牛石,郁正丰只好去找高森林,结果话未说完,就被高森林骂了个狗血淋头。
碰了一鼻子灰,郁正丰再次撕破脸皮亲自去找郁锋涛,可是郁锋涛不当他是堂伯了,连大门都不让他踏进半寸。郁正丰感到世态炎凉,是有钱人的天下,郁锋涛有事,一开口,和事佬、高森林都给他跑腿,他郁正丰父子遭到灾难,求都求不动人。
穷鸟入怀。
过了两天,走投无路下,郁正丰夫妇带着三个儿子再次去找和事佬,一照面,刷刷刷地全给他跪下……
再拒绝的话,就显得他和事佬小肚鸡肠,太没有人情味,和事佬被逼得只好点头答应帮他们父子去跟郁锋涛说说。
对和事佬的到来,郁锋涛一点不感到吃惊。
未等和事佬开口,郁锋涛便笑嘿嘿点破他的来意:“和事佬阿叔,你可是我们闹荒人的福气哟!”“上次,我托你去劝说他们父子,他们把你的话当放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你今天还心甘情愿给他们做和事佬,太难得!”
脸一红,和事佬十二分羞怯:“做人难呀,锋涛。人家跪在我面前,大哭哀求,昨天傍晚又老公老婆带着三个儿子一排跪在我面前,我能不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