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锋涛打出石狮的消息,似一阵疾风横扫闹荒,轰动整个村子,乡亲们成群赶去看个究竟,有的人甚至是连晚饭顾不上吃。
在这场轰动的背后,是惶恐不安。
叮当叮当叮当的清脆打石声,响遏行云,像一把尖刀一刀一下捅着一伙村干部的胸口。
天地之间,就是这样不公道不合理。
他们可是有权有势的村干部,一跺脚,闹荒的地要抖一抖,眼下居然不如一个身背重债的穷小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即将要大把大把赚钱。要不是他,他们能深陷泥坑吗?他们仇恨,他们眼红,他们心痛。想去偷窥这个穷小子到底在搞什么东西,然而他们不敢去,其实是没脸去。
无须一伙村干部去敲他大门,郁锋涛同样能猜到这伙村干部在铁锤、钻子声下,会是一种什么心怀?
千里远行,胜读万卷书。
在范卓学家,郁锋涛不仅学到了石雕,学到了知识,增长了视野,耳闻目睹了许多新鲜事物,而且懂得做人最基本的良心、道德底线。要与村干部斗个鱼死网破这样的念头,郁锋涛根本没有。但是村干部为一己之利,要坑害他这个陷于绝境的穷困潦倒青年,凡是有一口骨气的人不会不站起来反抗。这一回,看他们一伙村干部还能出什么阴谋坑害他郁锋涛?
既然粗粗打了一头石狮,就引发如此大轰动,郁锋涛改变主意,推迟几天去范卓学家学艺,把那只石狮精雕细琢一番,使它栩栩如生是一件真实艺术品,一来激发伙伴们的信心,下苦学打石头;二来狠狠刺激一伙村干部,叫他们寝食不安,急得发疯去跳潭。
第二天早上等到大家到齐了,把大伙儿叫到跟前,郁锋涛手举一把刻刀,笑嘿嘿地说:“这是一把金刚石刻刀,再硬的石头在刀下也是一块豆腐,雕刻自如。当然,这刀要看是谁用。你们哪个要不要来试试看?”
谁也不相信郁锋涛这鬼话,大家纷纷抢着跑到院子去捡石头。
头一个捡了一块小石头回到郁锋涛跟前,吉景生拿过郁锋涛手上刻刀,立马在石头上试,可是并没有郁锋涛说的如此神,根本刻不了石头,大骂郁锋涛骗人。
也不领会吉景生的骂,郁锋涛一一的让每个人都试了一番,然后拿回刻刀,诡秘兮兮一笑,在石狮身上雕刻了几刀,哗,果然是锋利无比,叫大家大开眼界,又困惑不已。
眼见为实,又是自己亲手试过,大家不服也不行。
这时,郁锋涛才收起刻刀:“但是我还是不行。这刀在范教授手上,他雕刻石头,简直是在雕刻木头。所以,每一门手艺,都有它的窍门和精湛之处,只有掌握了它的基本功,在长期实践中,手艺慢慢成熟,才能得心应手。”“大家放心,我会把自己学到的手艺,毫不留底的点滴不留全教你们,只要你们有决心用心的不怕枯燥去学。”
好了,大家继续学打石头。郁锋涛一声令下,大家散开。
叮当声骤然响起,划破天空,聚在村委会里的一伙村干部心慌了,他们认定郁锋涛就这样干开了,要发大财了。他们急红眼又仇恨,他郁锋涛倒好,仗着一点手艺成了村里红人,他们却骑虎难下,说不定哪一天会被抓去坐牢,落到今天地步,还不是他郁锋涛害得吗?不管从哪个方面讲,这笔财本该是他们的,却在眼皮底下被郁锋涛抢夺去,岂能甘心,心里哪能平衡。不恨天不恨地,只恨爹娘给他们生了一个笨脑袋,拿郁锋涛没办法。
每到关键时刻,人人闭上乌鸦嘴当哑巴。高森林气得肚皮要炸了,但他丧失了以前那种霸道底气,毕竟在郁锋涛面前出过几次丑的人。要是再像以前一样,人家反问一句:你行,可为什么总是败在郁锋涛手下?你行,你拿主意。他怎么说,难道去上吊?这种境况下,高森林也只能心头憋着窝囊火。
“你们觉得打石头声很好听吗?行。那你们坐着等死吧。”高森林冒火的眼睛横扫一眼众人,看看他们一个个坐没坐相,像打了败仗的日子鬼子,他心头更火了,暗暗发誓,要是能摆脱眼前困境,把公路挖通,又把石板材厂办起来,他高森林要把眼前这伙蠢货一个个收拾干净,独吞石板材厂。
窒息、沉闷场面,高森林恼火的刚要喊散会,徐五金开口了,说当时订村规民约时没想到郁锋涛会是这般狡猾,否则,把不准动溪里石头也写进村规民约里,郁锋涛今天就没胆量办什么石什么雕厂了。
“唉——”高复田不以为然长叹一声:“天下钱财归谁所得,是天数。芒花,竹藤,芒花和竹藤不是在村规民约第一条里明确规定了吗,结果又怎么样?”
火起,高森林忍不住打着桌子训斥:“高复田,我们这是在研究挖公路的事,和讨论制止郁锋涛阴谋抢夺村里公共资源去发个人私财,不是听你替郁锋涛说好话,你还有没有原则性?”
“是,是,是。”高复田蔑视瞪一眼高森林,软中带硬:“书记,算我复田没水平,说错了。我以后多嘴,我嘴巴就是女人胯那个洞,你原谅,你原谅。”“我们继续研究挖公路的事,讨论制止郁锋涛阴谋抢夺村里公共资源,大家说话,大家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