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还是如同方才一般,将阵前的石碑踢翻,他迈步向前,宋思依自然紧紧跟着,他们又穿过大半残阵,葛驷一直盯着他,见他加快脚步,似乎就要穿阵而出,立刻纵身上去,口一张,红光闪烁而出,直取卢瑟后心。
他是早有准备,因此是第一个,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出小半,那红光也离卢瑟不足一半距离!
这个时候,高牧野若想救卢瑟,原本还是有机会,但他心念一转,今日折了葛驷的颜面,在魏国年轻一代修行者中,他已经不足以同自己相提并论了,若不让他出上一口气,过会儿分宝时他免不了要抓着自己不放。
而且卢瑟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一个凡夫俗子的死活,谁会在意?
这两个念头一起,高牧野便住手不管,他不管,别人更不会在意卢瑟的死活,那红光便喷入护着卢瑟的光罩中。
宋思依“啊”的一声,手中玉佩龟裂粉碎,那护住她与卢瑟的光罩也消失不去。那红光去势稍缓,将卢瑟打翻一个跟头,连带着宋思依也一起在地上翻了一翻,二人顺着这势,便滚出了九环阴阳阵。
宋思依心中一慌,卢瑟是个普通人,被这样击中,哪里会有好的。她虽然精于一言谶,但一言谶毕竟不是真正能决定人的命运,因此赶紧扶起卢瑟:“卢公子,你没事吧?”
卢瑟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击中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朵红色的菊花。
他摇了摇头:“这些人,也太过心急了。”
随着这一声话,他们身后“轰”的一声响,九环阴阳阵里阴云密布,雷声大作,方才四柱诛仙阵发作时,只有一道熵雷从天而降,而这次却是有无数道熵雷织成的雷网。阵中诸人纷纷发动自己的最强防守,可后天巅峰的根本无法在熵雷之下支撑多久,片刻间,便惨叫连连血腥大起!
“这……这……”
宋思依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耀武扬威的修行者,现在便变成了一团焦骨烂肉,让她几欲呕吐。
“宋小娘子,我猜想你有什么大计,若是连这点血腥都受不了,那你的大计还是作罢。”卢瑟幽幽地说道:“要知道,这天下任何变化,都免不了血雨腥风!”
“你没破了九环阴阳阵?”宋思依总算回想过来。
“你以为以庄伯涵前辈的智慧,会将两座阵眼相同的大阵摆在一处?”卢瑟冷笑了一声:“方才我只是开启了此阵,若只有我们两人穿过,此阵不会发作,但若是超过两人,此阵便立刻启动——要想彻底关闭此阵,必须穿过抵达阵心才成。”
“你早就料到如此?”宋思依想到卢瑟反复羞辱激怒葛驷:“你早有意要除掉葛驷?”
“我得罪他太甚,他必然要杀我,他怎么看也不是心胸宽阔之人。”卢瑟淡淡一笑:“很不幸,我对我的敌人,也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辈。”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九环阴阳阵中的高牧野此刻心中满是苦涩,这里百余位修行者,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击杀数十上百个卢瑟,可个个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竟然没有一个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便中了他的计策。
他心中极是后悔,若是始终信任宋思依,紧紧跟在卢瑟身边,哪里会遭受这种情形。
方才他也见着卢瑟被葛驷放出的菊花击中,事实上所有人都看到了,然后眼前光线大变,卢瑟被宋思依拉起来,他们都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紫色的熵雷乱舞。在他们想来,葛驷含恨一击,卢瑟必定是死路一条的,因此没有谁认识卢瑟还会活着。
若卢瑟真正是普通人,葛驷红菊一出,就算是十个也完蛋了,不过卢瑟的身躯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强化,这一击甚至连让他受伤吐血都没有做到!
比起高牧野更为懊恼的是葛驷了,他是第一个冲入阵中的,因此承受的熵雷最大。他至今还不明白,为何卢瑟可以随随便便过去,他一进来便引发阵法攻击。
他身上共有三道光环,如同三朵菊花将他身体护住,但是那熵雷每轰击一次,他的护体光环就淡上一分,虽然他全力支撑,可不过是片刻功夫,三朵菊花已经凋零了两朵,唯有一朵,也已是花瓣残破了!
他们在阵中之人,放眼所见,只看到一片荒凉,怪石嶙峋,熵雷乱流,但在阵外的卢瑟与宋思依可以清楚地看到阵中情形。葛驷一边惨叫一边驾起法宝,想要从空中冲出一道路来,结果才一升到三丈左右的空中,便被一群蛛网般的熵射缠住,他倒见机快,知道这时再也顾不得肉身,就在身躯被轰成灰飞的同时,元神脱体而出,眼见要逃脱九环阴阳阵。
卢瑟与宋思依不约而同出了手,卢瑟的符纹法枪“轰”一声响,而在他之前宋思依祭出的光网已经抢先将葛驷的元神困住,再被符纹法枪轰中,葛驷的元神发出恶毒的咒骂,却在空中一滞。
紧接着第二轮熵雷滚滚而下,这位玄菊教少宗顿时形时俱灭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