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老人出现在这石室中,好在石室宽敞,挤得这么多人也没有关系。为首的一个头戴朝天冠,身披鹤氅,面色红润,目光如电。在他的胸前,绣着一朵菊花,只不过那菊花是纯黑之色,看上去煞是诡异。
“黑菊,你来迟一步。”令狐戈怪笑了一声。
这后来的老者,正是玄菊教教宗朴素乙,他对着令狐戈笑了笑,然后面色徒然变了:“令狐老鬼,我那孩儿,是怎么形神俱灭的?”
“牧野,告诉他。”令狐戈道。
高牧野心中一怔,自己已经对师傅说过一回,他现在又问,不知是何意思。不过既然是师傅有令,他自然不好隐瞒,正待开口说时,令狐戈面色微变,又阻住他道:“来的人倒多!”
不过片刻之间,又有三伙人进来,加上玄菊教与魄堂,正是当初商议如何分配人手的五大宗门。而且,来的都至少有一位圣阶前辈坐镇,各宗门此时展出来的实力,才是他们真正实力!
对于后天巅峰的修行者来说,昆吾山的熵射与罡风中不可久持,因此他们只能借助于寸盈门进行传送,但是对于令狐戈、黑菊朴素乙这样的先天阶高手而言,穿过昆吾山的熵射与罡风,并不会造成致命威胁。他们怕的,始终是布在古仙洞府前的那两座大阵,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开路先锋牺牲品。
高牧野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他们这些被派来打前阵的,便是牺牲品,哪怕是他与葛驷这样年轻一代中的顶尖人物,在这些圣阶老怪心中,也比不得自己一根毫毛重要。他心中暗暗怨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牧野,现在可以给黑菊老儿一个交待了。”令狐戈道。
高牧野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番,特别是葛驷出乖卖丑的部分,他说得有趣,众人听得有味,虽然只是寥寥数言,却将葛驷自大刚愎心胸狭窄描绘出来,当众修行者得知,是因为葛驷暴起发难,杀了破阵的姓卢的普通人,故此才使得九环阴阳阵中折损了九成的人手,所有人都对玄菊教一众投以仇视的目光。
令狐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那姓卢的普通人还活着,这些人会迁怒于他,可是既然那姓卢的死了,那么众人的怒火自然就会发向造成这一后果的玄菊教。虽然各派派出贤阶和后天的弟子出来,十之**是为了将这些人当马前卒使用,但此时不为这些死了的弟子争一争,岂不要寒活人之心!
朴素乙面色阴沉,他深深看了高牧野一眼,令狐戈的用意他如何不知,此次前来,唯有玄菊教尽起教中精锐,他和两位圣阶师弟同时出马,因此在诸宗门中占据优势,令狐戈这个计策,隐隐有拉上其余各大宗门围攻玄菊教之意!
在场诸宗门中,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不是玄菊教的对手,可若是联手,那么他们就占了优势了。
“北地三国各大宗门道行高深的道友,半数都在此处。”朴素乙道:“那个凡夫俗子辱我弟子太甚,区区凡人,也敢如此凌辱修行之人,而这个凡人又是你魄堂请来的,我倒要想问问,你魄堂是不是有意行逆天之举,将凡人凌驾于修行者之上?”
朴素乙终究是老道,一转口,便又将众宗门的怒火转到其余事情上来,连消带打,还让魄堂与众宗门之间起了芥蒂。不仅如此,他接着又道:“况且我那弟子虽然有错,我玄菊教同行的十个后起之秀,如今全军尽墨,其余宗门,也与我玄菊教一般凄惨,唯有你魄堂,大半人手还活了下来,安知那个姓卢的凡夫俗子,不是你魄堂有意安排打击我等北地宗门未来的工具?”
这话说得众人悚然动容!
修行者追求长生与更强大的力量,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是在所难免,毕竟这世上永远是人多饼少,人人都想多占一些。故此,打击其余宗门的有生力量,壮大自己的后备人才,一直是各宗门私下进行的小动作,这次被朴素乙直接说出来,让众人都是动容。
仔细想想,魄堂果然可疑,众宗门虽然不会因为朴素乙三言两语就改变立场,但投向魄堂众人的目光,多少便有些忌惮与猜疑。
令狐戈沉着脸,开始觉得自己玩火**了,他咳了一声,然后道:“这事过会儿再清算,方才我用神念察过,已经有人比咱们捷足先登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将信将疑,一瞬间,十余道强大的神念在这古仙洞府中扫来扫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令狐老儿,莫非是想编个假话欺瞒我等?”玄菊教教宗朴素乙冷笑道。
“你不信算了,这古仙洞府乃是庄伯涵无意中得到,虽然他藏得紧,但洞府中有无数古仙秘宝的消息,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令狐戈淡淡地道:“我不想宝物落入旁人手中,这里面的虚空鼎我魄堂势在必得!”
“是么,那呆会儿再与你算这笔帐!”朴素乙见己方将局势扳了回来,也不愿意多生枝节,他向自己的同门扫了一眼,然后选了一座门,几人便鱼贯而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