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活在苦痛中是个什么滋味?怕是极少有人能够体会。
相比起各样的人生和多味的生活,痛苦总是容易被遗忘。不是因为痛的不够撕心裂肺、灼体彻骨,而是因为刻意躲避。只要思维比较正常、意志比较坚定、性格比较开朗,一般的痛苦很容易就走出来,至于丢失工作、做坏生意、上当受骗、遭人陷害、天灾甚至失去亲人等等,大部分人也都能够逐渐从巨大的悲痛中走出来。
因爱生恨、因情生妒的比较多,但一辈子活在痛苦中的,少的很。
对于毕洛芬来说,自从知道白天依晋升为联创副总后,仅有的一丝痛苦转瞬不再,留下的只是些许愧疚。现在的毕洛芬,可以说迎来了事业的新,不仅深受赖经理的赏识,而且坐稳了业务主管的位置。
自打白天依和胖瘦二人组先后辞职,办公室只剩下了季清璇一人,赖姐上任后把毕洛芬请了回来并担任业务主管,而且新招了一名男员工,不久后又补充了一名,两男两女倒也比较搭配。只可惜,不仅毕洛芬对这俩男生没有好感,就连季清璇也欠奉。
但当有一次这俩小子谈起白天依时,毕洛芬就上心了,开始借着安排工作套话,俩年轻人如何敌得过历练颇深的御姐,二话不说就沦陷了,只可惜蛤蟆有意天鹅无情,除了被套取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一无所获。
季清璇自然与毕姐姐的关系很好,也一直关心着白天依和胖瘦二人组三个老搭档的状况,偶尔也打电话问问,知道三个人事业都很好,便在心里默默祝福着,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很厌烦新来的特别是后进来的那个方垒,简直就像个小流氓,与小白白差的远了。倒是那个李宥,虽然个头没有白天依高,相貌也略逊几分,但总体来说也算是帅哥一枚,只可惜身上那种似乎很有些阴的味道,非常难以接受。
毕洛芬意外地看着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季清璇,恍惚回到了过去。
季清璇开心地打了个招呼,迫不及待地坐到自己的位置,搜索着南得金声海选报名地点和条件等,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咯咯笑了起来。
“璇妹子,怎么了这么开心?”毕洛芬坐在原来赖姐的位置,抬头看着季清璇不停颤抖的双肩,很是疑惑,“啊!芬姐,就是,想起了,一个笑话,嗯……”季清璇强烈的倾述欲都冲到了嗓子眼,猛地想起了白天依的叮嘱,红着精致的小脸撒谎。
毕洛芬怀疑地瞅着不敢扭脸的季清璇,愣了愣神,不再说话。
季清璇悄悄歪歪脖子用余光撇了撇,正好对上毕洛芬疑惑的眼神,慌忙摆正了姿态,吐了吐舌头,心不在焉地开始工作。
虽然弄不清楚白天依为什么要保密,还严肃认真地一再强调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除非等真正的出了名媒体上曝了光瞒不住的时候,大众问起来才可以说,但季清璇相信白天依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也一直坚信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白哥哥似乎做什么都没什么差错。
“差一点就错过了,我说老白,这可真是天意!”罗丰金盯着电脑,咽了口唾沫,“还别说,清璇肯定能火起来,这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准的可怕,你说咱刚找上妹子,就偏偏有了这个消息,而且还是妹子在关注留意的事情,好兆头!”白天依面对人生第一次创业道路上的首秀,除了激动,更多的是忐忑。
“瞧这一大套,憋坏了吧?哈哈!咱是以个人还是公司名义?”罗丰金情绪倒是比较稳定,也更加关注每一步怎么走更好,“嗯,就个人吧,公司证件都不齐全。如果成了,再签约,如果不成,也免得妹子丢了工作,更能省去很多麻烦。”白天依略作沉吟,给出了答案。
罗丰金点点头,拿起电话开始给妹子发短信。
杨廉将电话放在办公桌上,揉着发紧的脸庞,无奈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絮叨,等过了一阵子电话里消停了并传来一句有没有在听,赶紧说了句准备开会了,直接挂断。
正值壮年且上升的势头明显,杨廉本不想管秦补拙的破事,可架不住老婆的胡搅蛮缠,在尽可能不欠人情的情况下出了出手,但没想到,小舅子的事虽然办妥了,可却把人也办进了精神病院。起初,杨廉也怀疑是人为,并且从警方那里反馈的消息是绝对的人为,因为不仅开了房,还丢了手机和钱,实打实的仙人跳,可后来的各种惨遇就不一定是人为了,这得多大的仇恨,直接杀了不就完了,非要煞费苦心地玩这些。再说了,大街上那么多人,目击者也不少,怎么没有一个报警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肇事者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闯祸了,撞了就撞了,这就奇了怪了。
警方也调了宾馆附近街道的监控,倒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秦补拙确实被车撞了,而且还卡进过路边残缺的下水道石盖,甚至在小街口被一群狗追着咬!录像里很明显,只有秦补拙一个人,绝对不存在什么暗中跟随做手脚的。有一辆车牌号比较明显,警方还特意找到司机问了问,结果女司机一脸懵懂,说根本就没注意过,当时是听到嘭的一声,可停车看了看,有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还挥舞着拳头,以为是这家伙在故意搞破坏,特意看了看,车身也没有什么刮痕,就走了。
这就更加奇怪了,也就是说,属于自作虐?!
套路下的越多,越容易留下痕迹。
这点,杨廉也明白。要说是那个姓白的小子故意设计的,那这号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一点证据和线索都没有不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着就把人折腾的残了疯了,搁谁也不会信。可要说不是人为的吧,似乎也说不通,因为偏偏就这么巧,前脚那个姓白的被开了,后脚秦补拙就出事了。
其实,杨廉对这个小舅子很不感冒,刚开始还好,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跑着献殷勤,可后来事业上有些出息了,就开始拿大摆谱了,都忘了是谁一步步帮着铺平了道路。这也就算了,不念恩情也别添乱,可这家伙倒好,动不动就请自家姐姐吹枕头风,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捞钱。亏得杨廉做事比较谨慎,手腕也有,范围之内的掂量着帮一帮,也都做得滴水不漏。
可,那个便宜小舅子却得寸进尺。
这下倒是省心了,可关键是秦补拙的姐姐不干,非要弄个底朝天不可。杨廉哪有那闲工夫啊,最近又有了新的风向,正琢磨着如何牢牢抓住机会再进一步,可偏偏来这么一出!
苦恼地搓了搓脸,杨廉盯着桌上摆着标有副处长的工作牌,良久,横下了心,拿起手机给老婆发了条短信。秦补拙的姐姐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看了短信后,长叹一声,也知道这事情太过离谱,而且弟弟的情况还不是太稳定,时不时会惊叫着鬼啊鬼啊的,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人不人为的还真的很难说,而且就算是人为的,到底是谁更难以查找。
也许杨廉说的对,先放一放吧!
“哎,我说柚子,你说这大姐头说放就放啊?”方垒郁闷地狠狠吸了口烟,“放就放呗,反正那小子已经卷铺盖走人了,还被老板在网站上贴了通告,翻不起浪喽!”李宥半仰着头,悠哉地吐着烟圈,“特么的,就这么算了?老子可不!挨打的又不是你!”方垒有些激动,声音大了一些。
“你特么的瞎嚷嚷什么!是不是有病啊?你怎么知道就是那小子找人揍的你?”李宥低声呵斥着,警惕地探出头看了看下层的楼梯,不屑地摇摇头,“怕什么!草!老子这几天一直琢磨,为什么那几个混混就偏偏找上我了?而且还把蒋同鉴也揍了一顿!这也就算了,还逼着老子写什么罪行书,老子又不是混混,哪来的什么罪行!”方垒将烟头用力甩在地上,狠狠地拧搓着。
“我草!你这都说了多少遍了,有完没完!你就确定你没招惹人家?”李宥不耐地瞪了一眼,“草!昨天蒋同鉴那小子跟我电话聊了聊,他也怀疑,而且特么的告诉我他也被逼着写了罪行书!”方垒气恼地踹了护栏一脚,“真的?这么说,不是偶然?”李宥有些动摇了,“屁的偶然!这样吧,周五晚上咱吃顿饭,好好和姓蒋的小子聊聊。他说了,介绍个老大认识,挺有背景的,咱合计合计,怎么弄那王八蛋!”方垒重重地拍了下护栏。
李宥点点头,“嗯,吃饭可以,至于弄不弄,再说吧,反正都已经掉了茅坑了,让他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