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沿着这条隧道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到尸魃,必须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
最后,我又在师父的示意下清点了一次大家的装备,确认没有问题了,我们才进隧道。
这条隧道很宽敞,几个人就是并排也能走得开,可地面和隧道顶端生出了大量石钟乳,而且越向前走,石钟乳就越是密集,加上地面湿滑,并不容易行走。
走到后半段的时候,钟乳林中还出现了一些暗坑,我走在前面,每遇到一个暗坑,我都会用青钢剑在坑旁的石钟乳上刻下一个十字形的记号,用以提醒后面的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方传来了流水声,我知道,我们应该快到隧道的尽头了,在隧道之外,应该是一个瀑布或者暗河。
可当我几乎就要走出隧道,哗啦啦的水声已经出现在我耳边的时候,脚下的一个暗坑却引起了我的主意。
这些暗坑,大多是一些位于钟乳林阴影里的水洼,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而且水洼的边缘湿滑,一脚踩上去,很容易栽跟头。
可我眼前这个暗坑,坑的边缘却用巴掌大的石砖围了起来,那些石砖是直接嵌入地面的,被它们包围的暗坑直径大概有半米左右,从外观上看,这个围着砖块的坑,就像是一口人为挖掘的井口。
我打开手电,朝“井”里照了照,里面的水很深,在水与光的折射下,我竟然看到有一群鱼苗从中游过。
我立刻转身招呼冯师兄,冯师兄凑过来的时候,我就朝着井口扬了扬下巴。
冯师兄凑在井前,和我一起向下看,不一会,又有一群鱼苗从中游过。
我问冯师兄:“造墓的人在这地方安置一口井是什么意思?”
冯师兄想了想,说:“里面有鱼游过,就说明,在这个井下面应该一条暗河吧,而且咱们在墓里走了这么久了,从来没见到生命的迹象,唯独这口井中出现了生灵……这口井应该是一个标记,有生命出现,就说明咱们走的这条路,就是墓穴中的生路,离开生路,也许就是一片死地了。”
换句话说,我们走过的这条路,就是造墓者给自己留下的一条生路了,出了生路,是生是死,那可就说不好了。
这时冯师兄又说道:“这地方没有明显的换乱炁场,可磁场却乱得很,你看我的罗盘。”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风水盘拿了出来,我就看到罗盘上的指针毫无规律地晃动着,而且晃动的频率非常高。
冯师兄说:“炁场不乱磁场乱,说明这里的地脉本身就有很大问题,远古时代的人不会利用炁场,但对地脉的了解比后来人更深,我估计,他们应该会将墓穴的主要结构建在这种地脉附近。简单点说,出了这条生路,才算是正式进了远古人搭建的墓穴。”
我留意到,冯师兄说话时的口气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离开生路。
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过了片刻,他又开口了:“在我们屯蒙一脉的传承里,有三种墓属于禁地,是绝对不能进的。其中一种就是这种建在异常地脉上的远古墓穴。”
“那咱们到底进不进去?”我问冯师兄。
冯师兄沉思了片刻,说:“可以进,但不能离生路太远。”
我又问他:“可是,如果尸魃进了古墓呢?”
冯师兄则摇头道:“尸魃可以不镇,可这样墓,是绝对不能深入的。而且,如果尸魃进去了,咱们反倒省事了,那样墓,即便是尸魃进去,也没办法出来。”
听到冯师兄的话,我心中有些犹豫,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来到这个地方,眼看快要见到尸魃了,竟然要无功而返吗?
这时候梁厚载背着师父走了过来,之前我和冯师兄的对话师父也听到了,他到了我身边,就对我说:“你冯师兄说得没错,那样的墓,确实是不能进的。就在外围逛逛吧,如果能找到尸魃,咱们就镇,如果它进了古墓,咱们就不管它了。”
我就问师父:“师父,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说过,师祖曾进过这个古墓吗?而且师祖还嘱咐你不要轻易下墓,说墓穴里机关很多。可咱们一路走下来也没见到什么机关啊,我就在想,师父应该是进到了古墓的深层,他口中的机关,就是在那里看到的。”
师父点了点头:“你师祖的情况和咱们不一样,他年轻的时候身边有个朋友,那是个苗疆的老司,他和李良一样,也是夜郎族后裔。每次你师祖要下古墓,老司都会到场,他们这些夜郎后裔精通巫术,在年代过于久远的墓穴里走动,倒也有保命的本钱。我二十多岁那会,你师祖之所以让我到云贵一代寻找李良,也是因为发现了一座远古的墓穴,而那时候老司过世,为了下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将李良拉入了伙。”
一边听着师父的说辞,我一边将视线投向了梁厚载那边,梁厚载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朝我摇了摇头:“我这几年的主要精力一直都在辰州符上面,至于巫术,我现在只学了一点皮毛。如果你要下墓,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梁厚载这么一说,下墓的事情基本上没指望了。
我点了点头,对冯师兄说:“那就在生路附近走走吧,如果碰不到尸魃……对了,夏师伯不是说,这次咱们下墓,一定能找到尸魃么?”
说话的时候,我将视线投向了师父。
师父受到我的提醒,也说:“的确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