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厚载说话的时候,仙儿已经开始做法了,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突然凝聚起来的念力。
仙儿的速度很快,过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她就散了念力,朝我点一下头:“行了。”
我立刻来动楼顶边缘,放下绳索,快速荡进了窗户,等到所有人都从楼顶下来之后,我才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拐进楼梯口,顺着楼梯来到了五楼。
王健和王大朋的那个退货雇主,之前都住在这层楼。
我跺了一下脚,让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和我们当年去过的那个女生宿舍一样,两廊两侧的墙壁上有着大量被潮气滋洇出的斑痕,墙皮有皲裂、脱落的痕迹,所有宿舍的木门看上去都格外得老旧,有些门板的底部几乎看不到油漆,黑乎乎的木头就这么裸露在外面。在整个走廊中,都飘散着一股脚臭和汗酸混在一起的怪异气味。
那味道,就像是从泡过醋的咸鱼身上散发出来的,又腥又酸。
顺着走廊一直往西走,我发现其中一个宿舍门上还贴着张符,让我惊讶的是,这张丝毫感觉不到灵韵的念力的符箓竟然没有被宿管员撕下来,而且竟然还有人在符文下画了朵花。
梁厚载看到那张符的时候,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穿过走廊,我们最终来到了最西头的窗户前,从这个地方向外张望,视线正好落在当年闹邪尸的女生宿舍楼上,从这里,还能看到教学楼和女生宿舍之间的自行车棚。
我用手指敲打着窗沿,努力回忆着在走廊中看到的所有情景,除了那张可有可无的灵符,三号宿舍的五楼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在这里,我也没有感知到不正常的炁场。
梁厚载就站在我身旁,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对着我说:“我记得王大朋说,王健和他的雇主都是在夜起的时候遇到鬼打墙的,也就是说,他们在遭遇鬼打墙之前,都去过走廊东头的那个卫生间。”
我转过身,朝走廊东头的公厕望了过去。
之前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我也没有感知到什么异常的炁场,不过为了弄清楚鬼打墙究竟是如何出现的,我还是朝着厕所那边走了过去。
厕所大门的旁边就是楼梯口,当我从楼梯口经过的时候,很突然地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阴气,而且我能感觉到,那股阴气是顺着楼梯口蔓延上来的,它的源头应该在楼下。
可当我集中精神去感知这股阴气的源头时,阴气又凭空消失了,它的消失和它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仅仅极短的一个瞬间,我就完全无法感知到它了,就好像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梁厚载显然也感知到了那股阴气,他朝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我则冲他摇摇头,继续朝厕所那边走。
进了厕所,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候我已经有点躁了,对梁厚载说:“会不会咱们进来的时机不对,王健和王大朋的那个雇主,好像都是大半夜才夜起的吧。”
梁厚载稍稍琢磨了一会,点点头:“有可能啊,十二点的时候天地间阴阳气场突变,一股精纯阳气会瞬间席卷大地。而且听王大朋说,王健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摆脱了鬼打墙,这兴许就说明这地方的邪祟不算强,容易被阳气冲撞。我想,邪祟大概是惧怕十二点的阴阳交替,还没有现身。”
我说:“咱们想到一块去了。那什么,先出去吧,这地方臭烘烘的。”
说完,我就先一步离开了厕所,梁厚载跟着我出来的时候,突然停在原地,我问他怎么了,他望着阴暗的厕所内部,一边对我说:“按理来说,像厕所这样的腌臜之地,应该会有阴气盘绕才对啊,为什么在这地方,我连一丝一毫的阴气都感知不到?”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通常来说,只要是充满臭气的肮脏地方,都会有阴气盘踞。这种阴气成因和邪祟无关,是因为污秽的东西脏了风水,导致炁场不受控制得朝“阴”的方向倾斜。
眼前这个厕所,确实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说还是先等等看吧,说不定过了凌晨零点,这里会有一些异变。
之后我们就靠在走廊东窗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
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干我们这个行当的,万事不能着急,很多事情讲究一个时机,时机未到,就要耐心地等待。
可我天生就是一个不喜欢等的人,先是在楼顶上等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又要等,虽然我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的那份烦躁,却变得越来越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