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段残缺不全的剑身,我心中无限自责,当初师父将它交给了我,可我却没有保护好它,还有番天印,当初师父拿着它的时候,每次用它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到了我手里,我却没有真正地爱惜过它。
我站起来,从怪物身上拔出青钢剑的半截剑身,那上面依旧散发着非常精纯的阳气,但我总觉得,青钢剑好像变得虚弱了。
这时刘尚昂拉着老杨跑到我身边,一脸焦急地对我说:“后面有动静,矮骡子过来了!”
我看了看疲惫的仉二爷,又看看坐在地上的粱厚载和杜康。
刚才那只怪物让我们每个人都到极限了,一旦矮骡子围上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可如果我们逃离这里,向着洞穴深处走的话,且不说我们现在的脚程肯定敌不过矮骡子,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就算矮骡子没追上我们,洞穴深处的妖尸和邪神也不会让我们好受。
而最坏的情况就是前有妖尸、邪神,后有矮骡子,我们被夹在中间,那样死得更快。
杜康扶着洞壁站起来,对我说:“接着往深处走吧?”
我摇头:“不走,等矮骡子过来。”
杜康大概以为我还没从暴怒中平静下来,当场喊道:“你疯了?那么多矮骡子,就咱们现在这样样子,根本不是对手。”
我说:“等会它们冲过来,我用罡步挡住他们,你们调整好了就继续深入,处理完妖尸和邪神再回来找我。”
杜康还要说什么,仉二爷却摆了摆手:“听有道的。”
我将青钢剑的剑身装进剑鞘,又将剑柄和剑鞘一起交给了仉二爷:“二爷,如果你们能出去,帮我重铸它吧。唉,这次连累你们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仉二爷接过剑鞘和剑柄,说:“把那些矮骡子都给老子弄死,咱们一起出去。”
我笑了笑,摘下头灯,将它带在二爷的头上,随后打开了手电。
适应了头灯昏暗的灯光,手电的光束显得特别刺眼,我用了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这时矮骡子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我捡起番天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粱厚载和刘尚昂也跟在我身后,似乎是想和我一起对抗簇拥而来的大批矮骡子。
我停下脚步,转身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去帮仉二爷,矮骡子这边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哭丧个脸,我死不了。赶紧把妖尸和邪神废了,早点过来找我。”
说完,我就加快了步伐。
粱厚载和刘尚昂没再跟着我,仉二爷将他们两个拉了回去。
我知道他们担心我,但他们应该也明白,这一次,他们真的帮不了我了,在我走罡的时候,矮骡子进不了我的身,他们两个也一样。
一边走着,我颠了颠手中的番天印,它还是和原来一样重,里里外外依旧散发着让人心烦的躁气。刚才连画十道血符,说真的,我也快到极限了,番天印加罡步,我大概能支撑半个小时左右,这半个小时一过,我肯定要完蛋。
希望他们能在这段时间里除掉邪神和妖尸,也希望邪神一死,洞穴里的矮骡子能自动离开这里。希望他们能活下来……
我独自一个人走了不算长的一段路,黑压压的矮骡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站在原地,将手电放在地上,而后举起了番天印。
几百只矮骡子也停下了脚步,它们远远地望着我,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突然想笑。
自从进入这个行当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就算我的命再怎么硬,也未必能得一个善终,但我没想到我的最后一程会在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走完,这些矮骡子会将我撕碎,碎到只剩碎肉残渣,也许我死了以后,根本没人知道我存过,我的家人也不会知道我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一想到这些,我就想笑,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
我就这么高举着番天印,等着那些矮骡子超我扑过来,可等了很久它们都没有向我靠近。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朝着它们走了几步,没想到他们一见我接近他们,都慌慌张张地后退。
怪了,上次见到这些矮骡子的时候,他们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就算看到同伴一个个倒下也没有仓皇逃走,可是现在,它们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
难道是因为番天印?它们惧怕番天印的炁场?
我心中带着疑惑,又朝它们走了几步,它们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再次急慌慌地后退。
我看看手里的番天印,又看看那些矮骡子,完全想不通它们是怎么回事。
刚才和怪物的战斗让我整个人都有些发虚,一直举着番天印的胳膊上全都是汗,汗珠从我的手背上滴下来,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怕汗水会流进我的眼睛里,就腾出一只手来擦了一下额头,又用力甩手,将手上的汗甩向了对面的矮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