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望远镜,又感应了石墙对面的炁场,没有出现尸气,但有一股隐约的阴气。
好像有人在那道阴气上做了掩饰,导致它极难被察觉到。
刘尚昂朝着前方扬了扬下巴,给了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前进。
走完整条长街,我们一直没有碰到任何人,直到那面高墙慢慢在雾气中浮现出来,距我们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刘尚昂再次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悄声对我说:“墙上有人。”
我小声问:“什么人?”
刘尚昂又朝着墙上望了一眼:“穿着黑衣服的人,服装的样式和几年前的敏度差不多,他们好像在墙上巡逻。”
我朝着高墙那边看去,那是一堵三层楼高的灰色石墙,整个墙体是用青灰色的石头混合着一些类似于粘土的东西搭建起来的,在石头与石头的缝隙中,还露出了一些干枯的草,远看应该是芦苇杆。
这些干草,应该是用来筑墙的辅料。
墙体似乎很宽,我看不出它的两边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刘尚昂:“正对道路的地方,竟然没有门。”
我问他:“还有别的路能通到石墙这边来吗?”
刘尚昂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了。”
在这之后,我们都不敢再多言,刘尚昂好快速摸进了一幢房门大敞的民宅,我们也尾随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这一户民宅的主人似乎在灾难开始之间就提前离开了自己的居所,他们走得很着急,柜子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没来得及装进行囊的零散物品,家具没有受到破坏,只是在靠门的位置,有一个箱子倾斜着放在地上。应该是屋主人出门时走得太急,不小心将它蹭歪了。
梁厚载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小声对我说:“这里的家具,论制作工艺,比‘堡垒’中的那些好很多。”
刘尚昂也附和道:“我觉得,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当地的一些富裕人家,他们家的家具,种类也比其他地方的齐全。”
而且,这户人家的房顶上还有两盏电灯,靠门的地方一盏,屋子正中央还有一盏。
在来时的路上我也曾留意过,除了我们最初进入的那个“堡垒”,另外一条街道上的几座民宅中都没有电灯。
我靠在窗户旁,朝着高墙顶端观望,却只能看到墙体上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来回晃动。
像这种情况,就算我拿出望远镜来看也是没用的,望远镜只能放大远处的东西,但不能穿透迷雾。
刘尚昂也凑到窗前,他先是朝着高墙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小声对我说:“等到晚上再行动吧。”
说话间,他从背包里拿出了水和压缩饼干递给了我。
我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边问他:“你怎么知道墙上的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雾气这么浓?”
刘尚昂笑了笑:“通过轮廓来判断的。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中判断出烟雾后方的具体景象,这种技能是老包交给我的。”
我吃了一口饼干,又朝着石墙顶上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道高耸的石墙让我感觉非常不安。
等天色暗下来以后,我们才快速离开民宅,俯身摸到了石墙脚下,刘尚昂先是朝墙上观望了一会,大概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手脚轻盈地攀着墙壁上凸起的石头,快速登上了墙顶。
我们在墙下等了不到一分钟,刘尚昂就把钢索放下来了。
我们几个沿着钢索爬上墙顶的时候,刘尚昂正踮着脚朝远处张望,我快速朝石墙的两侧扫了一眼,也不知道大雾中有没有藏着人。
这时刘尚昂说了一声:“墙上没人。”
我来到他身边,就看到墙壁的另一侧也有大量木制结构的民宅,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还有火把闪动,似乎是有人在集会。
我问刘尚昂:“前边什么情况?”
刘尚昂咂了咂嘴唇:“有一群人聚在那里,人数在三百左右吧,道哥,我好像看到敏度了。”
我立刻拿出了望远镜,在人群中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敏度的影子。
那些人应该都是敏度的族人,所有人都是一副宽襟大裳的打扮,他们身上的服装和藏服有些相似,但好像又不太一样,那种样式,有点像藏袄和袈裟的混合体。
我问刘尚昂:“怎么没看到敏度?”
刘尚昂说:“他刚才就被人带进房子了,就是老头身后那间大房子,上下分成两层的那个。带他进屋的人,好像是从外面来的。”
他口中的“老头”,应该就是那个站在人群前挥动手臂的老者,即便火光驱散了雾气和黑暗,但我还是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他头上那个宽大的斗篷在火光中投下了很大一片阴影,正好挡住了他的脸。这个老人在整个族群中似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好像在发表演说,而在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