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耳边小魔头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似乎只差一丝就会被对方亲到，少女一动不敢动，耳朵却开始泛红。</p>
她低声道：“摧折易，难再得……你把凤尾锥还我，我劝师兄不再为难你，你说好不好？”</p>
刘屠狗移开少女颈上刀锋，把屠灭放回腰间，乐道：“你当真不会做买卖，只说还锥子却没提让我放了你，还只是保证劝你师兄，他如果不同意我岂不是死得很难看？”</p>
刘屠狗说话间退后几步，却没有要还东西的意思，因为看样子绑架凤尾锥比绑架这小娘儿还管用。</p>
这师兄妹倒都是实诚人，在意什么毫不遮遮掩掩。</p>
少女没理会刘屠狗的调侃，也没有获救的喜悦，回身盯着刘屠狗指缝间的凤尾锥丧气道：“原来江湖这么的不好玩……”</p>
“这是你那一肚子坏水的师兄给你的定情信物？”</p>
刘屠狗拿着凤尾锥晃了晃。</p>
少女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p>
另一边儒袍青年从容起身，走到少女身边，安慰道：“没了就没了，与我并无什么挂碍。”</p>
不理会少女的欲言又止，儒袍青年向刘屠狗拱手一礼，说起来这还是他首次行礼。</p>
但也只是行礼，儒袍青年似是有些意兴阑珊，一言不发下楼去了。</p>
少女最后看了一眼凤尾锥，不舍道：“什么时候你不爱玩儿了，就来京师北郊万柳庄还我。我叫青篱，我师兄叫凤九，记住啊！”</p>
她说完追着儒袍青年也匆匆下楼去了。</p>
刘屠狗收回视线，挠了挠头，这一架开头打得轰轰烈烈，有点儿老白故事中江湖豪侠们一言不合就抡刀动剑的意思，结局却莫名其妙敷衍了事，老白的故事若敢这么收尾，定然没人愿意给钱。</p>
愣了片刻，刘二爷鄙视道：“凤九？大男人怎么起个女人的名字？”</p>
南史椽凑上来道：“刘二哥错了，凤凰凤凰，凤是雄的，凰才是雌的。”</p>
刘二爷一巴掌拍在阿椽肩膀上，不理会他的呲牙咧嘴，大言不惭道：“管他是雄是雌，等二爷神功大成，定要去找回场子，教他万柳庄变成无柳庄！”</p>
哼哼，摧折易，难再得。不能摧花，还不许二爷砍树了？</p>
刘屠狗初次学着故事里的豪侠快意恩仇，却险些被教训个灰头土脸，也如少女般领悟到江湖不好玩儿的一面。</p>
不同之处在于他并没有如少女般垂头丧气，反倒依旧精神抖擞。</p>
生来就是无人问津的浮萍野草，能跟世家子南史椽勾肩搭背，跟一看就来历不凡的那对师兄妹分庭抗礼，再不知足，就真有点儿不知好歹了。</p>
刘屠狗在拼斗中处于下风，还挂了彩，韩庆有与冀总镖头等一班人却不敢半点儿小瞧了刘二爷，反倒在亲眼看到他的身手与机变后充满敬畏。</p>
几人相视一眼，心中了然。</p>
这样的少年高手，他们可从没见过，也许那些大帮派大家族里会有，却不是他们这等人可以接触的到的，眼前这位，必须抓住机会交好。</p>
好饭不怕晚，这顿饭虽说吃得一波三折，最终却是宾主尽欢。</p>
谢绝了韩庆有等人的殷勤好意，刘屠狗跟着南史椽回他寄住的城南破败神祠。</p>
僻静无人时，南史椽打着饱嗝调侃道：“二哥你撞破桌子那一刀真是威猛，小弟一时间竟忘了喝彩。”</p>
刘屠狗哈哈一笑:“屁！当时只想着先下手为强，冲得太快，又不敢半途停下，不得已硬着头皮撞破了桌子，哪里是威猛了?”</p>
南史椽一愣：“不会吧？那你掀桌子干啥？”</p>
二爷得意道：“这都不懂，桌子扔过去，对方要么招架要么躲闪，还手时就要慢一线，最不济也能遮挡对方的视线，二哥我就可以从容出刀占得先机啊。”</p>
刘屠狗话是这么说，真要再来一次，他可未必会先扔后撞了。</p>
天杀的老白！</p>
在他的故事里，打架前都要掀桌子、砸凳子，然而如今看来并不实用，要抢先机还不如直接出刀快些。</p>
再说了，但凡是个正常人，就算修炼得再皮糙肉厚，也没谁乐意撞木板不是？反正在此时的刘屠狗想来，哪怕以后学会飞了，他也肯定不会隔三差五跳崖玩儿。</p>
此刻，充满怨念的刘二爷忘记了，当初是谁自杀般从山上跳下来，杀得可怜山贼们屁滚尿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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