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成为码头的正式员工,一年下来也攒了不下十两银子。奶奶不舍得掏钱买肉,他掏钱买些就是了,一家人何必分那么清楚?可娘非不让,说是买了肉怕是也吃不到他们嘴里,都便宜小叔一家了。唉!要是能像二叔一样分家出去就好了,爹出海打渔,他去码头出工,娘在家操持家务,肯定不会像现在顿顿吃粗粮饼子,还不管饱的!</p>
小豆豆委委屈屈地啃着饼子,把头撇向一边,不愿意去吃赵氏送到嘴边的鱼肉:“不吃,太腥了!”</p>
回来几个月了,张氏不能总给小儿子一家开小灶。自从蝗灾来临,家里也没个进项,粮食全靠花钱买,银子哗哗地往外流。大儿子被李氏撺掇得,每次打渔卖的钱只上交一半。本来就没多少,现在更少了。</p>
灾年海边的渔村几乎都靠海养活着,尤其是海肠和海蛎子,周家的作坊收,价格还不低,于是不光临海的村子,就连远一点的村庄,也会有人起早贪黑地赶来挖海肠捡海蛎子。附近的海肠被挖得都快绝种了,她要到更远的地方去,还不一定能挖得着。家里又多了三口人嚼用,手中的存款越来越少,张氏急得一嘴长满了火泡。</p>
可又能怎么样呢?小儿子每天手不离书本,屋子都不太出,小儿媳妇一边看孩子,一边绣些帕子鞋垫等小件拿去镇上卖,换来的钱倒也不藏私,都交给她了。可绣花实在太慢了,小件的也卖不上价,跟家里那么多口人张嘴吃饭相比,无异于杯水车薪。几个月下来,张氏的头发全白了,腰也弯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比没和离之前老了十岁不止。</p>
赵氏轻轻叹了口气,柔声劝儿子:“豆豆,多吃鱼能长个子。”</p>
“那……我就吃一口!等我长大了,就能像石头哥哥那样,帮家里干活了!”小石头委委屈屈地把鱼肉含在嘴里,嚼也没嚼就咽下去,还喝口粗粮粥冲去嘴里的腥味。</p>
李氏又开始说酸话了:“‘石头哥哥’,叫得挺亲的嘛!你把人当哥哥,人家可没把你当弟弟。人家现在肯定大鱼大肉地吃着,怎么来个人叫你一起?”</p>
赵氏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地道:“二哥早就分出去单过了,关系再好也算两家人了。我脸皮可没那么厚,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p>
李氏把筷子一撂,指着赵氏的鼻子,道:“你说谁脸皮厚呢?你脸皮不厚,谁总是赶着饭点儿跑人家去?说是教人家绣花,哄谁呢?一家人在家里吃糠咽菜,你倒好带着儿子到人家家去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也不管男人死活。有你这么当人媳妇的吗?”</p>
论吵架,赵氏哪里是李氏的对手,她气得眼眶通红,恨恨地道:“我教小草小莲绣花,二哥一家为了感谢我,才招待我和豆豆吃顿晚饭的。大嫂,你眼馋也没有用!人的感情是互相的,有付出才有回报。坐在家里什么也不干,等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也只有大嫂你能做出来!”</p>
李氏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张氏往桌子上一拍,给打断了。</p>
“吵什么吵?大过年的!!老大媳妇,老三媳妇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管饭吃,就是人家的本事。你有本事,也凑过去试试?不把你大棒子打出来才怪!!”张氏越来越看不惯死懒嘴馋还总没事找事的李氏。</p>
李氏撇撇嘴,道:“娘,你就会偏心小儿子小儿媳妇。你想过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感受吗?老二一家为啥不待见我们,还不是因为你做事太绝,伤了人家的心?要是不分家,老二一家的大房子,还有那么多地,不都是咱家的?”</p>
张氏凶狠地瞪着她,道:“是谁说余海的腿好不了了,他们一家子病的病弱的弱,肯定会拖累我们,让我想法子把一家人分出去的?没有你背后怂恿,我能冒着被人骂的风险,把人分家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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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娜娜送的红包。(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