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从震惊中回过神,赶忙朝对方行了个晚辈礼。
刘益点点头,又看向苏玉妩,苏玉妩也朝对方行礼,敬称一声刘大伯。
刘益深看了她几眼,这才和缓的朝苏彦说道:“我昨夜回府得知此事,一早便亲自去了县衙提审你那书童平安,他已经招了,此事是他和丫鬟作崇,与你无干系,都是误会一场。”
苏彦眼眶微红,绷紧的肩膀缓缓松懈,激动难抑的冲刘益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刘大伯替苏彦正名。”
苏老太太感叹一声‘阿弥陀佛’,道:“我就说彦哥儿绝不可能做出此等腌臜事,定是下人鬼迷心窍,贪财起了邪念,你家刘喜却咬死是彦哥儿所为,竟是宁信下人,也不信好端端的苏家儿郎,我就说呐,以后这刘府的门怕是没人敢登,一个不小心就被冤枉成了贼人,那还得了!”
刘益瞪了刘喜一眼,忙解释:“大叔娘过虑了,苏家与刘家世代相交,又怎会不相信苏家小郎君的品性?白玉笔筒是御赐圣物,我二弟私自将之拿出来供外人赏玩,偏又险些丢失,怕阿爹怪罪,只好竭力找犯人,仓皇之下犯了糊涂,我在这里代他苏家各位长辈陪不是。”
苏老太爷睨了苏二老太爷一眼,见其面色如土,心里痛快极了,捋着胡须悠悠道:“从昨天到今早,彦哥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满城都在传彦哥儿偷窃你刘家家传之物一事,你倒好,轻飘飘一句误会就完结了?我彦哥儿的名声怎么办?受的委屈怎么办?苏家百家清誉怎么办?”
苏玉妩补刀,“三哥被关了一夜,水米未沾,连御寒的被褥也没有半张,如今还染了风寒。”
说完,苏玉妩不由心中一痛,有些愧疚,她一心想着替苏彦洗涮冤屈,倒是忘了让人备些热茶糕点给苏彦垫饥。
幸好苏老太太身边的齐嬷嬷早想到了这出,让人端了粥汤来。
“厨房刚熬好的阿胶桂圆羹,老太太一人也用不完,彦公子随同用些罢。”
“走,你先用膳,旁的事有老爷子替你说道,别怕。”
不等苏彦开口,苏老太太就将人拉到一旁的坐下,就着茶几让他先吃着,一边又问身边人,大夫什么时候来。
刘益听了两人的话,面色不变,再冲苏老太爷欠身行礼,一脸诚恳:“此事的确是我二弟行事不妥当,害彦哥儿受了屈辱,回府后我会如实禀告阿爹,阿爹他老人家会严加管教舍弟,请三位长辈放心。”
虽早有传闻苏二老太爷与苏老太爷不睦,但到底都是姓苏,刘益自然而然当之归于苏家一系。
苏老太爷却不乐意,撇着嘴,翻着白眼,:“我是我,他是他,别把我跟胳膊肘儿往外拐、不忠不悌之人混为一谈。”
苏二老太爷暴怒:“苏容德!”
苏老太爷不甘示弱,拍桌子大喝:“苏容文,你身为吾弟,居然当众直呼兄长名讳,成何体统!”
“我……”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刘益忙站到两人中间劝阻,“两位叔翁息怒,此事皆因我那愚弟行事不周全,刘家愿意赔礼道歉,给苏家和彦哥儿满意的交待。”
“赔礼道歉可以,但不能就这么草草几句话完事。”
“不错,昨日刘府当众贬辱彦哥儿是贼,如今正值冬至,书院休课七日,不少世家子弟回京过节,怕是将此事传了出去,不止宋城,半个大宋朝大概都传遍了。既是赔礼道歉,须像昨日那般,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是你刘家行事糊涂,冤枉了彦哥儿。”
苏老太太的要求正是苏玉妩心中所想。
只是,刘知州堂堂四品,掌管整个宋州的军政大权,刘家的声望权势早已压过衰败没落的宋城苏家,如日中天的刘家会向桑榆暮景的苏家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