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嬴川先开口道:“几位壮士,应该也是来服役的吧?”那几个人听嬴川说话,抬头看了看嬴川,那俩少年倒没有说话,那俩比较大一点的青年,其中的一位说道:“嗯,我们几个也是前来服役的。”青年话也不多,说完又低下了头。
嬴川也没那份自觉,觉得那青年这态度是不想理他。继续说道:“那真是凑巧,我是小泽乡的士伍,我叫嬴川,是来县里轮值更卒的。这位是木暖,是河口乡的士伍,也是来轮值更卒的。敢问几位,是哪里人?”
这回不是刚才那个青年回话,另一个年长的青年接道:“小泽乡,河口乡的啊,我们四个都是梓泽乡归安里的。我叫白樵。”又指了指刚才回话的那个青年道:“他叫白衷。”又指了指那俩和嬴川差不多大的少年,“你俩自己说一下吧。”那俩少年对白樵言听计从。
高个的先说,“我叫白渔。”矮一点的那个接着说道:“我叫白炊。”
他们这样一自我介绍,嬴川倒瞧出了些端倪。看样子,在这四人中,白樵有很高的威信,先不说白渔和白炊那俩少年对他是言听计从。就算是白衷,在出面应对其他人时,也是让白樵出面的。
嬴川心里思忖着,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笑着继续道:“几位壮士,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能在这和几位壮士相遇,真是有缘。”他心里想着东西,也没想那么多,顺口就按着后世的思维说出来了。也不自觉。
那四个人还没反应了,他旁边的木暖倒是开口了,“嬴川兄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也和别人不一样。有缘千里来相会,有意思。”木暖说完,嬴川一惊,糟了,说顺嘴了。这句话在后世说出来,是不会有人奇怪的,可在这年头,这句话根本不存在的啊。“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真要找个出处的话,是出自清代黄增的《集杭州俗语诗》。这会儿,可是没有的。
“能有什么意思啊,随口胡说罢了。”嬴川敷衍了一下木暖。“四位壮士,也是来轮值更卒的吗?”嬴川又怕木暖深究,赶紧岔开话题,向那四个人问道。
“哦,不是的,白渔和白炊他俩是来轮值更卒的,我和白衷是来服正卒役的。”依旧是白樵回答了嬴川。
“那可真是不凑巧,我还以为能与四位一起轮值呢?”白樵和白衷他俩是正卒,和嬴川他们更卒有所不同。
正卒是相对更卒和戍卒而言的。更卒一月而更,本县应役,戍卒则在边境地区。秦代服于郡国或京师的兵役,称正卒,它是在服更卒三年后起役,服役期两年。正卒“兵种”有三:步兵(材官)、骑兵(骑士)、水兵(楼船),凡正卒应役材官、骑士和楼船,一年服役期满,即予除役,以待征发或为卫士,或去戍边,这没有时间限制,战争结束才可除役。
“不过那两位小兄弟,怎么不爱说话啊?说不定咱们是一起服役的呢?”那俩少年既然也是更卒役,轮值这一个月,说不定嬴川要和那俩人在一起服役了,看白渔和白炊不爱说话,嬴川便开口问道。
嬴川还没等那俩少年回话,突然有人敲门,便站起来开门,只见那刚才的引嬴川进来的老妇人端着一个木盘,正站在门外,赶紧让出道,让那老妇人进了屋。
老妇人开口道:“这有些热汤,几位壮士将就一下吧。”说着,将木盘放到屋子中间的空处。几个人分了盘中的热汤,嬴川拿起盘子,递给老妇人,等老妇人接过盘子,一揖道:“劳烦阿母了。”
老妇人接过盘子,对嬴川说道:“壮士不必客气,应该的。”
“我等士伍,下贱之人,阿母太客气了。”嬴川却是知道的,作为客舍,给他们这些士伍提供住宿的地方是应该的,但客舍,却是只对那些有爵位的人提供食物的。对他们这些士伍,人家能给你口水就很不错了。所以,老妇人给他们提供热汤,让嬴川很是感激。
“多谢阿母。”旁边的木暖也放下碗站起来,向老妇人一揖,说道。那四个人也站起身来,朝老妇人一揖,齐声道:“多谢阿母。”
老妇人摆摆手,“几位壮士客气了,赶紧喝汤吧,我先出去了。”
等老妇人出去,嬴川关上门,倒忘了刚才问那俩少年的话,坐下来,背靠着墙。左手端着热汤,右手从褡裢里摸出罗素娘给他准备的餱,就着热汤,吃了起来。
这会儿,他到不想说话了,嘴里嚼着餱,这时候也不觉得粗糙了,想想家里的小丫头,嬴川不禁闭上了眼。心道:也不知道素娘这会儿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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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