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实话。
一般的生意人,还真不敢坑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表弟。
陈霞点了点头,不再多话,走进屋子,径直上楼去了。
六子赶紧拿一块黑色的帆布,将陈霞的桑塔纳整个都罩住了,遮掩得严严实实。院子的另一边,还有一台同样被帆布罩住的小车,不问可知,肯定是陆玖开过来的。
六子不知道楼上“贵宾房”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他去过陈霞家里,只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表姐夫。他也不问,只按照陈霞的吩咐,很恭谨地称那个男人叫“陆哥”。
九十年代初期,网络还刚起步,云湖的网络连影子都不见,电视也不怎么普及。普通群众,很少有途径能见到县委书记县长这些父母官影像资料。不过六子能感觉到,“陆哥”肯定是个大人物,虽然对他特别和气,但那气势,那动作,就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好像无论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或许是县里的大官吧。
看上去,倒是比表姐夫和表姐更加般配。
陈霞的丈夫是个普通干部,为人老实,木讷寡言。六子就私下里觉得,表姐嫁给表姐夫那样的男人,有点委屈了。
六子不敢去过问表姐的私事。
表姐对他那么好,是他全家的“大恩人”,自己绝不能多嘴多舌,万一给表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可就后悔一辈子。
陆玖在房间里很悠闲地看着电视。
这是“鸿鱼宾馆”唯一的一间带彩电的贵宾房,还带独立的卫生间,条件很不错,都赶上云湖宾馆的档次了。实际上,这间贵宾房不对外“开放”,等于是陈霞和陆哥的私人房间。有时候生意太好,房间不够,六子的老婆也曾提议说,把这间房子开给其他客人住,都是钱呢。
反正客人这么多,陆哥和表姐也不会过来的。
他们得注意影响。
六子坚决不同意,还把老婆疾言厉色地训斥一顿,警告她不要乱讲话。
表姐来不来,那是她的事,六子就得把房间干干净净收拾好了等着。这点事都做不好,怎对得起表姐的恩德?六子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么?
这个傻女人什么都不懂,光知道胡说八道。
这种事,哪怕在自己家里,都不能随便议论的,表姐可是县里的大人物!
最在意的就是个影响。
六子老婆很怕他,被骂一顿之后,再不敢提这个话茬。
贵宾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倒不是说陆玖那么没有“警惕性”,毕竟“鸿鱼宾馆”是对外营业的,尽管不是星期六,也难保晚上没有客人过来入住,被人在这里看到陆书记,可就糟糕了。陆玖是听到汽车进门的声音,又听到六子和陈霞的对答,才打开的房门。
陈霞刚一推门进去,陆玖便从床上站了起身,微笑着张开双手,迎了上来。
陈霞摇摇头,淡然说道:“算了吧,反正你现在心里头想的也不是我。”
对陆玖张开的怀抱,视而不见,直接在床上一坐下,长长舒了口气,似乎有点疲累。
陆玖被涮了一把,也不在意,双手收了回去,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霞,嘻嘻而笑,一点也不像是威严的县委书记。
看来不管是县委书记还是区委书记,和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偷情幽会时,都会换一副嘴脸。
“怎么啦,看上去很累啊?这一趟出差真的很辛苦?”
陈霞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也不辛苦,一天到晚在温泉宾馆住着,泡泡温泉,看看电视,挺悠闲的。”
“也挺寂寞的吧?”
陆玖也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竟然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陈霞就笑了,说道:“你们男人,可不可以不这么无聊?我寂寞什么?人家一天到晚公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空搭理我?我看他还真的是想干点事。”
陆玖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说道:“都一样,我才来的时候,还不是到处跑,一门心思想做点实事。谁都会有这样的过程,慢慢的热情就没有了。我看他,还是先把眼前这事应付过去再说吧。”
陈霞望着他,神色认真起来,说道:“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了?我看他好像成竹在胸的样子,你可得小心点。”
“嘿嘿,小心什么?云湖县的县委书记姓陆,不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