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听噢,只此一次,逾期不候。”她淡笑。
他静晲着灯影下的她,修长的手指,在纸键盘上,轻轻弹奏,她哼唱着音律,却似一个个音符从她指间跃过,手如蝴蝶飞舞,随着节奏的快慢,流畅出动人的旋律。
孟宸轩看着,视线却愈渐愈远,仿佛看见‘绝色倾宸’的那夜,聚光灯下的她,长发如墨,也是如此娴静文雅的侧颜,光影下映衬那纤影柔和,那夜她眼睑含泪,今夕她嘴角微扬。
她仍在弹奏,唇边溢出的轻声在他耳边回荡,他上前一把搂过她,手臂只横在她胸前,紧紧将她纳入怀底,若兰一怔:“怎么了?”
他为什么忽然抱她?
“你平时都这样练琴的吗?”他问。
因为买不起钢琴,所以才制作了这样的纸键盘,长久的练习,纸上被磨蹭泛着陈旧(www.hao8.net),遗留着岁月的影子。
若兰不解:“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他听的心里酸涩,眼里竟泛着热潮:“没什么。”他低喃,抱着她,不让她看着自己的双眸:“没什么!”揉着她发丝,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兰儿。”他喊着她,你会让我心痛。
他轻轻的闭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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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兰描着淡妆,陈总已给她安排好,最里间的vip包间里,那名客人正等着她。
陈总说他姓李,是‘时光’会所的重要的客户,凌若兰越过长廊,进了里间的vip室,环境她很熟悉,是‘时光’唯一一间景观室,不仅四处落地窗,头顶更是一片明净的玻璃,一眼望去,窗外风景独好,室内灯火通明,稀疏的星光,闪烁着残光,夜幕下是一块绿地,一行冬青,坠着五彩霓虹,正所谓火树银花不夜天,才是繁华深处最真的写照。
黑色钢琴边上,是乘着花的水晶盆,在绚烂的灯下,滩过一缕缕涟漪。趁着客人还未到,她俯身,拨弄着水晶盆中的水花,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凌若兰看过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她在包间里,漫无目的来回走着。
"咯吱"一声,房门忽开。
凌若兰连忙回首,客人来了?她匆忙起身,目光相触那刻,若兰立马回忆起,
那我期待你下次弹奏,但愿不会让我失望!
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凌若兰微微俯身,极其礼貌,男人轻合上门:"抱歉,晚上有应酬来晚了,等了很久吧。"他只低声说着,优雅绅士,温润如玉。
的确,两个小时的等待,近乎耗尽她所有的耐性,尽管有怨言,凌若兰面上还得客套,只浅浅一笑:"您客气了,您是顾客,是我们的上帝。"凌若兰礼貌而专业,娓娓道来:“在‘时光’,这是每个琴师都该坚守的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有专业的态度。”
"喔?是吗?"他轻挑着眉心,
她点头,不料他只淡淡的笑着:"我还以为上帝是个女孩呢。"
嗯?!
若兰一怔,这才反应过来,godisgirl,德国乐队groovevera一首名曲。见她语塞,他唇角微扬,未在言语,只走向布艺沙发,若兰看着他微微松扯着领带,随后缓缓解开西装的纽扣,他今天穿的是三件套的西服,褪去外套,他只轻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旁的矮桌上,蜡烛,红酒,精致的酒樽,被精心的放置着。
凌若兰能感觉到空气里有微微的酒气,他说他刚有应酬,应该是喝了点酒。只见他轻倚在沙发里,一手随意扶着额际,若兰心里寻思,难道只有他一人?!
她站在钢琴边踌躇着,思及既然他来了,她就赶紧开始演奏,现在已经十点,她想早点回去,今晚和孟宸轩请假,只说是加班,那男人平时看着冷漠寡言,对她心慈时,热情似火,偶尔的柔情,可脾气来了,似残暴的猛禽,冷漠的如冰。
如果跟他挑起战端,凌若兰不敢想象,对峙时,他一定会口不择言,每一句话都让她心碎,可是等他怒(www.ibxx.com)火平熄,他温柔吻她淌血的心,那样一半天堂,一半地狱,似一场拉锯战,磨灭着她所有的疼痛,可那男人就有这种能耐。
正当她回神时,
"给我倒杯水,我喝了点酒,现在有些困乏。"男人声色低沉,不偏不离落入她耳畔。
其实会有专门的waiter,她只是琴师,这些并在她服务范畴。只是今晚包间里未配waiter,沉寂的只有他和她。
黑色的烤漆钢琴面上倒映着她的面容,隔着花饰,她看着清雅的沙发上,男人取下金边眼镜,只放置在桌旁,手指轻揉着鼻梁,似乎有些疲乏。若兰走到他跟前,从矮桌上拿起玻璃制的水壶,为他斟上一杯清水,递给他,李亦然瞥过她手底的水杯,只抬头看了她一眼,逆光下看着女人一袭淡粉旗袍,古韵的盘扣自颈边至锁骨处,女人轻描着淡妆,颊边扑过绯红,散落的鬓发垂落,微掩着那张容颜,
他笑过,可凌若兰不懂他笑意所在。只觉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