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笑,心想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体制内那点优越感。我来到大治房门口轻轻敲门,半天没人理,大治他妈说:“等一会儿吧,他每天总要上两次厕所的,到时候你再和他说话,看有没有用。”
我又敲了几下,说:“大治,能听到我说话吧?我是田哥,你还记得吗?你去泰国旅游时咱们认识的。”还是没回应,看来这小子病得不轻,对什么都麻木了。
我坐回沙发,大治他爸把手一摆:“别管他,那小子算是彻底没救了,你别管他,一会儿留下吃顿便饭,然后再”他的话半路停了,眼睛看着大治的房门,我转头看去,门被慢慢打开了。
大治从里面慢慢走出来,好家伙,我都快认不出他了,身高肥瘦都没变,只是头发特别脏,脸也像长年不洗似的,表情呆滞,一副颓废相。他看了看我,转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就像完全不认识我。没走出几步,忽然又转回来,眼睛里放出一丝光。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大治爸妈却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非常惊讶,我心想至于吗?没见过儿子回头啊?后来我才知道,大治半年多都是那副颓废模样,从来没人看到他眼睛里有过生机,这是第一次。
大治张开嘴,像傻子似的跳出几个字:“田……哥……”
大治他妈猛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他,眼泪哗哗的:“儿子,你都半年多没说话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呀……”大治他爸也要走过来,我连忙阻止,心想可不能让他把我卖给他邪牌的事给抖出去,不然他爸妈非生吞了我不可,我说:“你们先别打扰他,让我们俩单独谈谈,没事,包在我身上。”
在他父母惊喜的注视下,我把大治推进屋关上门反锁,问了半天,他反应迟钝,连说句整话都费劲。我心想肯定又是中邪的结果,再问他是不是按我教的方法把佛牌给处理掉了?大治慢慢点点头。我相信他没撒谎,这种状态下他已经没必要撒谎了,可既然没违规,大治为什么仍然变成了这样?
我掏出手机打给方刚,他很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再问才知道,他居然也在国内,正在上海徐家汇的一家大公司处理什么事。我连忙求他抽时间来一趟江苏,方刚怎么也不肯,我求爷爷告奶奶,好容易说服他同意过来看看,代价是五千辛苦费。
走出房间,我对大治爸妈说:“我有个姓方的朋友是广东人,他曾祖父给慈禧当过太医,家里几代行医。现在方先生旅居东南亚十几年,是当地最有名的灵媒经纪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病,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正在上海给人看病,我求了半天,他才答应后天会来盐城看看,问诊费要收五千块,但不敢保证手到病除,你们考虑考虑。”
大治的父亲面露反感之色:“我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要不要!”
大治他妈却狠狠瞪着他:“什么怪力乱神?大治的病连医生都看不好,你倒想个办法出来?人家小田一来,大治就说话了,我看倒可以试试!行行行,小田,你能不能让方先生快点来?机票钱我们出,问诊费也没问题,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