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焦急地说:“不知道啊,我正在铺床单,他从外面进来叫我,我一回头,就看到他把眼睛瞪得老大,就像见、见鬼了似的,一头就栽倒了,怎么叫也不醒!”
我让她别着急,先找来冷水给肉摊老板拍脑门,又用力掐他的人中穴,不多时,肉摊老板从嗓子眼里发出咯咯的呻吟声,慢慢睁开眼睛,悠悠醒转。我问:“你怎么了?”
肉摊老板眼珠一转,看到罗姨,他顿时眼睛瞪得像牛,表情惊恐,身体在地上扭来扭去:“鬼、鬼啊!”
罗姨生气地说:“你才是鬼,瞎喊什么,看看我是谁?”
“你刚才真是鬼啊!”肉摊老板指着罗姨大声说,语调很惊惶。我问你看到什么了,肉摊老板哆嗦了半天,才说刚才他上楼进屋,看到罗姨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也不动。他伸手去拍罗姨肩膀,罗姨转身,脸上完全没有肌肉,而是像蜡一样的黄皮,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嘴比平时大了一倍,两排牙都露着。最可怕的是,那两排牙居然一张一合,说了句话:“别碰我。”上华女划。
肉摊老板哪见过这场面?连哼都没哼,顿时就吓昏过去了。
我心里觉得有问题,但嘴上还得安慰他说你是幻觉,平时你不总说世上没有鬼,也不信邪吗?肉摊老板躺在床上,浑身瑟瑟发抖,现在改成罗姨照顾他了,又敷毛巾又喂水的。我想着刚才肉摊老板说的话,那句“别碰我”明显应该是在警告我,可为什么转移到肉摊老板身上去了?
不管怎么说,看来那只箱子还不能打开,我只好给方刚打去电话,问他该怎么办。方刚说:“那你就不要动啦,和那洋房的东家说一声,让阿赞师父去上海当地施法解决,费用方法我尽量给个优惠,要是找阿赞tam的话,大概要收二十五万泰铢,我和你的利润看着加。”
我把罗姨叫到客厅,将情况一说,把价钱抬高了两万,报价七万块钱。罗姨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给东家康老板打越洋电话。我和康老板直接对话,把这两天闹鬼的事和我的分析讲给他听,康老板却说:“田先生,说实在话,我是个无神论者,从小接受的也是无产阶级唯物主义教育,没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鬼怪和冤魂。之前是罗阿姨非说有鬼,我出于对她的信任,不希望换成别人帮我看房子,就付了两千人民币给您当辛苦费,其实我是不信那些事的。倒不是我出不起那七万块钱,只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很抱歉。”
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好把电话交给罗姨。罗姨在电话里苦苦哀求,但康老板不为所动,最后罗姨也只好作罢。我劝了劝她,说一会儿就去火车站买明天的火车票回沈阳,要是这洋房仍然闹鬼,你就辞职了吧。这份工钱该着不让你赚,也不要强求,罗姨很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肉摊老板在房间里睡得很沉,我要去买火车票,罗姨非要和我同去。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帮我出火车票的钱,我也没拒绝,心想这是原本说好了的,你出就你出。
在一家车票代售点,我买到了次日回沈阳的票,乘出租车往回走的时候,刚拐进巷子口,出租司机就说:“先生,能不能换条路绕过去?要么你们就下车吧,走路过去。”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出租司机指着前面:“你看,那里都被人给堵住了,汽车根本驶不过去啊!”
我和罗姨仔细一看,前面确实聚了好几十人,把路堵得死死的。罗姨说:“他们好像都围在我家门口呢?”我俩付钱下了车,果然,那些人都围在洋房的铁栅栏门前,仰头看着什么,边看边指指点点。我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跨坐在三楼左侧卧室窗外的拱型铁栅栏上,正是肉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