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崛面色凝重的打着腹稿,更多的是怀疑太子此番作为的用意,这位哪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为何今日突然管起他家的家事了。
莫非是因为对他不喜,想要借着这种小事发威,亦或是因为官场上的事,借机威慑敲打他一番?
“孤记得有一回崔大人与宋大人等说过,为官最重要的是刚正不阿,不受私谒,想必到了家中也是一样的。”贺兰霆似笑非笑的盯着崔崛,低沉的道:“应当无有偏颇,对不对?”
崔崛眉心都跳了起来。
他弯下腰脊,两手相交,以臣服的姿态向贺兰霆行礼,认同了他的说法。“殿下说的是。”崔崛起身,回头转身面向冯氏。
崔玥和崔源守在冯氏身旁,祈求的唤着崔崛。“父亲。”
“阿爹啊……”
崔崛看着面露脆弱,一脸惊惶之色的冯氏道:“来人,送细君去暗室反省,未得悔悟之前,不许她出来。”
崔玥急的跺脚,“阿爹。”却没有一丝办法看着冯氏踏出门槛,她与崔源都追了出去。
厅内一时变得极为压抑安静。
贺兰霆:“崔大人若是放心不下,不如跟去看看。”他现在开始说起体谅话了,“孤也非不通情理之人,大人处理好家事再来,孤等得起。”
崔崛到底心有顾忌,他更加认为太子是冲他来的,想要去找对策,于是顺着话道:“臣已命人去请家父了,还请殿下稍作片刻,臣马上回来。”
崔崛一走,贺兰霆便冲厅里侍候的下人道:“都下去。”侯在一旁的魏科在下人都走光后,也跟着退了出去,守在外边。
一时间这里面只剩下贺兰霆和崔樱独处一室。
崔樱还没从刚才旁观到的一幕回过神来,她以为贺兰霆追问父亲自己犯了什么事,是想看她笑话的,结果出乎意料,他短短几句话,就让父亲亲自责罚了冯氏。
崔樱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父母对子女来说恩重如山,即便冯氏是继母,也是世人眼中她名义上的母亲,亦是长辈。
从古论今世人最看重的就是父母孝义,哪怕占着个身份,对崔樱来说,父母为大,不论对错,只要她言行有一点顶撞忤逆父母的,必然遭人唾弃。
她哪里敢想,冯氏和她一样被罚呢?
崔樱恍恍惚惚的仰视着漠然看着她,神俊挺拔的贺兰霆,犹犹豫豫的问:“殿下为何要帮我……?”
她与他分别时,可是惹着他发了火的。
贺兰霆却不承认,“孤帮你什么。”
左右厅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崔樱索性胆大的道:“殿下难道不是因为我,才故意对我阿父说‘女不淑母之过’,好让我阿父一视同仁罚细君的?”
她眼里有动人的光在闪烁,脸颊生红,多了几分明媚的血色。
或许她心存一点试探之意,怯不自知,也不自信,懦弱而窘迫,却并不令人讨厌。
她只是,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利而已。
贺兰霆:“你是孤的人,孤护你是应该的。”
崔樱不可否认,这一刻她不可避免的,因为这句话就乱了心神。
不是有情人,言语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