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姬昌与姬在宫内密谈国事。
自嫡长子伯邑考身亡之后,身为嫡亲次子的姬逐渐得到姬昌的重视,再加之姬昌年迈体衰,心神耗损,于是便将西岐治下的重担压到了姬的身上。而姬也不负所望,在丞相姜子牙的相助之下西岐大治,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人人称赞,皆谓之为有乃父之风。
“父亲,如今西岐在丞相姜子牙的治理下五谷丰登,粮饷充足。而又有南宫将军日夜操练军队,兵强马盛。想昔日父亲遭纣王暗算,囚居羑里七年,受苦七年,而后逃路西岐,大哥邑考惨被杀害,横尸野外,我西岐上下蒙受如此天大羞辱岂可不报?更何况如今纣王无道,大兴土木,兴建摘星楼、鹿台,民怨沸腾,民不聊生,此乃百年难得之机会,万不可错过矣!”
姬正在一旁劝说姬昌起兵造反,而姬昌则是一脸平静,呆呆的眺望着夜空,似乎天上的星色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好一会,姬昌终于回过头来,对着姬说道:“吾儿,为父岂能不知此理?然而一切并非你说的如此美好,内中因果你尚有不知之处。”
姬一惊,静静地在等待着父亲姬昌的继续回话。
“纣王,亦如此前历代商君,雄才霸主也!在他治下,大权独揽,民生大治,若不是天降大旱,当今大商岂会如此衰弱?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西岐再是强盛亦不过是区区之地,以何能抵抗天下?至于纣王大兴土木之事吾已得密报,此乃太师闻仲所提,群臣皆是赞同。建立摘星楼及鹿台目的一为祭天,二为招揽天下散修,壮大朝歌实力。你说,我等如何能够抗衡?更妄自谋立?”
姬一听,觉得十分震惊,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内幕,深觉事实绝非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可是他尚不甘心,争道:
“父亲虽不敢反商,但大商早已将矛头指向西岐,现今大商干旱,纣王因此不会对付我们,但我等岂可坐以待毙,让纣王撑过危机,到时大难临头?”
姬昌不语,神色复杂,似乎他也为此犹豫不决,但最后他还是说道:“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紧守西岐,纣王即使有意,岂可无故伐我,丧失大义,遭天下人耻笑?”
姬昌这话听起来是老谋持重之理,但反应到姬的耳朵却听出了其中的一丝丝无奈,更有很深的不确定性。姬觉父亲对刚才自己说的话也很是犹疑不决。于是再次鼓动:
“呵呵,那纣王自去年父亲回归之后便驻守重兵,防我西岐,何况父亲言其乃雄才霸主,岂会因天下人之议论而留下我们这心腹大患?更重要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姬的话就如一根锤子一样狠狠地砸在姬昌心中,破开了他的心理防线。姬昌转身看向姬,默默不语,但神色之间对自己这个儿子却现出了复杂的表情。
姬打铁趁热,趁机说道:“我西岐虽是区区一地,但上下齐心,兵强马壮。纣王施政,虽深得民心,但却遭到贵族的疏远排斥,但大家畏其势大故不敢妄动。若我大旗一举,天下呼应,四方皆起。姜丞相亦言大商接下来将是连年大旱,民生凋敝,加之有阐教相助,我等何愁大事不成?”
姬昌看着眼前自己这个突然间充满了自信的儿子,心中明白姬今晚是特意来找他谈话,目的就是劝说西岐起兵谋反,而且自己手下的人恐怕也有不少赞同他的想法,更有那丞相姜子牙的全力支持。不过姬昌不动声色,问道:“姬吾儿,今夜之事可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暗中撺掇于你?”
“此乃儿子一人的想法,但我西岐上下也有不少人怀有这种想法。”姬略显慌张的答道。
“怕是那姜丞相点醒你的吧?”姬昌哼了一声,对姬提醒的说道:“儿,当初我聘姜子牙为相,目的就是希望它能够强我西岐。但姜子牙之意显然不止如此,其内心恐怕另有想法。姜子牙出身阐教,最有可能是为了他阐教谋利。你要有自己的主见,千万不可受其蛊惑,妄动干戈!”
姬昌说完,再也不理会姬,回到室内,拿起铜钱龟壳卜上一卦,卦象一出,姬昌显然遇到了一个很为难的问题,只见他眉头紧蹙,深陷迷惑当中。
姬一直跟随着,见姬昌突然有此举动,心中好奇,于是在姬昌的背后问道:“父亲,您在为何事卜卦,可否告知儿臣,让儿臣分忧。”
姬昌没有回身,摆了摆手,叹气说道:“我最近日夜思念伯邑考,终觉其死必然另有原因,那些杀手很可能不是纣王所派,也许是别人暗中谋算我父子两人。”
姬大骇,大声说道:“这怎么有可能?当初父亲大哥遭受纣王截击,千真万确,岂能另有他人?”
“遭受纣王截击的是逃亡的车队,之前我与伯邑考早已脱离,何况杀你大哥的那些凶手由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之后遭雷震子追杀,竟自缢而亡,你说杀手若是纣王派来的,怎么会如此行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最有可能是他人谋害于我,为了隐埋身份才会如此。我因此卜了好几卦,卦象皆是不清不楚,于是我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唉,若是我知道是谁害了伯邑考,我定要将他给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
姬昌说完,又继续在做他的卜算大业,不过他没有回过头,更没有现他的次子刚才由始至终那内敛的神色突然间浮现慌张、阴狠的表情,与他那张英俊非凡的脸蛋很不对称。
姬昌投入卜算的很深,忘记了时间,过了好久他还是毫无所得,终觉得十分困顿,但现身后的姬却一直站在自己旁边,心中欣慰之下微笑的说:“吾儿,夜色不早,还是早做休息,不必为为父担心。”
“父亲比儿臣更应该休息,还是熄灯吧。”姬躬身请到。
“不,一天不弄清伯邑考的死因,我一天都觉得不安心,还是再卜算一番。”姬昌说完,摆摆手,将姬给送出门外,接着关上了门,又开始了自己的推演。
门外,姬看着室内闪烁不定的灯光,慢慢的回身离开,清冷的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孤独,越走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