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还以为是那位高人,阎朗直,若老夫所记不错的话,你现在还只是区区一个举人,并未中进士吧?”
经过此人提醒,其他大臣们也终于想起来了,早在几个月前,军机司新立,陛下竟然不顾众臣反对,特旨提拔两个举人入职军机司,其中一人是汪文言,另一人便是眼前的这个阎应元。
这在当时也曾成为文人士子的一大谈资。
有羡慕的,有冷嘲热讽的,自然也有前去巴结的。
“正是,阎某并不是进士。”阎应元不卑不亢的应道。
在这个越发注重论资排辈的朝堂之上,一般人若是举人的话,只会拼命掩去这一出身,试图与其他进士一样,混入这个群体,让自己不被轻视和排斥。甚至当有人点破他举人的身份时,被点破之人有的只是无尽的羞愧。
反观阎应元,被人当着朱由校的面,当着全都是朝中部堂高官的面点破举人身份,却没有一丝恼怒,更没有羞愧,而是坦然承认,连眼皮都没有眨动一下。
这使得那些本要看他笑话的人不由有些失望。
其他人还没有继续发难,军机司内部却有人对他不满了,只见丰城侯李承祚质问道。
“我军机司最是重视长幼秩序,你现在越过我等,却直面向陛下进言,未免不合规矩吧?”
自感在内阁以及其他朝臣面前丢了人,丰城侯李承祚此时训斥起阎应元来是一点都不客气。
本来军机司新立,便被其他朝臣排挤,他们也自觉低人一等,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和其他朝臣缓和关系的契机,却被这个小小的举人阎应元给破坏了,这使得李承做格外气愤。
或许是想起了朱由校还在上首坐着,李承祚又赶忙向朱由校赔罪道。
“陛下恕罪,我司之人不分长幼,实乃我等管教不严。”
坐在上首的朱由校此时终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王朝辅看到陛下如此,心中明白,于是赶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重新再次复述了一遍。
朱由校点了点头,嘴角轻扬,反问丰城侯。
“你司?军机司何时成了你们家的了?朕为何不知呢?”
此话一出,不仅李承祚心下一惊,其他军机司的司长也同样感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现在军机司中,司长之职效仿内阁共设了共有七个,分别是勋贵两个名额,文臣三个名额,以及沙场老将两个名额,其他在其中行走办事的朗直则是接发文件,管理文书等工作。
英国公张维贤,丰城侯李承祚,以及老将戚金,陈策分别为军机司现任司长,还没有一个文官在其中担任要职。
朱由校的本意是新立之初,不想让文官过多干预军机司的内务,却没想到这些勋贵们借着这个机会在军机司中立起了规矩,不论是对其他两个武将,还是对其他朗直们,呼来喝去如同仆人,立规矩则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做为武将的戚金和陈策自觉低人一等,平时有事也不敢和两个勋贵据理力争,久而久之,整个军机司中反而成了勋贵们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