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令这官职更换的很频繁,刘宏继位这十几年间,在周异之前,孔昱、虞祁、司马防、徐循、郭珍先后担任过洛阳令。
周异携带了上千名官兵,奈何观者如市,他根本去不到刑场。
他又不敢强行令官兵驱赶百姓,若是引起骚乱,他负责不起。
周异问百姓发生了什么?都知要斩杀皇帝乳母程夫人,却不知道谁命令,何人监斩?
周异越想心中越急,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周异灵机一动,开口大喊道:“吾乃洛阳令周异,为监斩官,让开道路,放吾等进入。”
附近的百姓一听,立刻拥挤一下,慢慢让出了一条狭小的道路。
监斩官就在这里,他不过去,如何斩程夫人?
周异带着手下从狭小的路段挤过去,走一段,喊一声,让前面的人都听到。
程夫人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刑场之上,一路上,她受尽嘲讽,以日为岁。
平日里高高在上,如今却如那些贱民一样,被缚于刑场之上,受万人指指点点。
“程氏,汝可知罪?”刘凡皱眉看着程夫人,问道。
“吾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罪过?”程夫人抬起头来,用愤怒的眼睛盯着刘凡道:“汝最好放了吾,否则陛下和太后不会绕过你的。”
自从天子登基为帝后,她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死路一条,还不自知,刘凡不想和她多费口舌。
刘凡上前对台下万民长揖一礼,竭力的喊道:“吾乃骠骑大将军刘凡是也。今程氏,为陛下乳母,仗势欺人,怙恶不悛,残害万民。更插手朝堂政事,勾结十常侍,卖官鬻爵,祸乱朝纲。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今杀之,以正效尤。”
程夫人如雷轰顶,僵在那里,他真的敢杀自己?
而下方百姓则欢呼鼓舞。
骠骑大将军虽刚上任不久,但名声已经传遍洛阳。
无数世家大族,各地官员送礼拜访骠骑大将军,填塞街陌,但都被骠骑大将军拒之门外。
此清明,加上先前的名声,使骠骑大将军在洛阳城中百姓口中津津乐道。
春秋之后,历朝历代都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实际上在朝堂贵族之中,一直履行着刑不上大夫的思想。
除非王公大臣得罪天子,或者遇到那些铁面无私,有魄力的清正官吏。
百姓怨声载道,沸反盈天,这是法制的最低层次。
百姓道路以目,敢怒不敢言,这是法制的次低层次。
百姓口无怨言,依法守法,这是法制的最高层次。
百姓有口皆碑,心服口服,受罚者刑之而不怨,诛之而不怒,这是先秦百家都极力追求,又是不可能达到的层次。这种层次,纵观全史,也只有一人能做到。
刘凡只能将法制往完美方向发展,他不敢奢望。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无数百姓举手高呼。
世间少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就少受一分欺凌。程夫人恶名传遍洛阳,在百姓眼中,她不是女人,而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念汝为陛下乳母,留汝全尸。来人,将程氏吊上柱杆,勒死其上。”刘凡下令道。
“诺!”赵霁带着几名士兵上前,将手中麻绳套在程夫人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