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有两种弟子:一种是像李麟像一样有师徒关系紧密传承的,这种弟子通常都会被恩师们另开小灶精心指导;另一种就是陆道修这样每天按时听各位先生讲课,课后全靠自身领悟与毅力,坚持勤学苦练自修成才的。
院长闻言笑道:“原来是陆师侄,果然谈吐不凡一表人才。陆师侄过谦了,你虽无师承,但你的各位任课老师们却经常向我提及你,每次谈起你时总要夸赞你勤奋好学,本领高强。我相信你在这次选拔中也一定能大展拳脚,脱颖而出。”院长边说边朝陆道修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美。
陆道修见自己受到了院长夸赞,赶忙行礼,然后说道:“院长大人,弟子觉得不公平,并非是为自己一人抱怨,而是想为金吾院内所有身世低微却又坚持每天勤修苦练的寒门弟子们发声,鸣不平!”
“练功十年不觉苦,只求一剑天下惊。习武之人只要能站在擂台上一展身手被人赞赏便是莫大的荣幸。无论第一第二第三,还是第七第八第九,只要能站在擂台上公平竞技,都是弟子们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为了这个机会,我见过无数人起早贪黑、焚膏继晷,这般努力,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机会到了自己的眼前时来了又没了。”
“弟子愚昧,始终觉得金吾院既然以武立本,便该让所有弟子们堂堂正正决个高下,才能令大家心服口服。”
“况且今年的比武事关重大,成绩优异者还要代表本城同九龙山的道士们一争长短,所以还望院长大人三思。”
院长耐心听他说完,笑道:“陆师侄想得太理想化了,很多问题你还没碰到过,自然不懂。比如,比武大会的人选,第一要义并非武艺高强,而是品行端正。若是武艺高强却心术不正的人夺了榜首,成为了年轻一代人竞相模仿的偶像,那才是玉京城真正的不幸。”
“所以比武大会的名额历来都需要各院院长签字同意后,才能递交城主生效,就是为了防止有魔道小人混入其中。”
“齐虎是传功长老弟子,自幼跟随传功长老修行,品学兼优;李麟是扬州宋王府世子,其父宋王礼让皇位,天下称贤,这等人的儿子人品自然不会差的;荀、陈二人皆是玉京城名门望族之后,纵使他们想学坏,传承百年的家规祖训也不允许他们学坏。”
陆道修听院长大人讲完这些事理,一时陷入沉思,其他年轻弟子们议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许多。
“院长,我和荀公子、陈公子商量过了,我们三人愿意放弃推荐名额,与师兄弟们公平竞技,一较高下。”
李麟朝院长行了个礼,接着说道:“若是能力不够,我们三人上去了也是给金吾院丢人,还不如在台下助威来得轻松。”
荀祖大,陈富贵两人一脸无奈的看着李麟,心中暗想:小王爷,你什么时间和我俩儿商量过了?这不摆明了要坑我俩儿吗?
院长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心里止不住地犯嘀咕:不对啊……那两个草包前几日还给我送来礼品,求我让他俩儿参赛,今天怎么就主动放弃了?这事儿真是邪了门儿了!
院长朝荀、陈二人看了一眼,见他俩儿被李麟拿眼睛瞪着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便知一切都是世子李麟的主意。他只得故作严肃地说道:“名额已定,人心已平,无需更改,世子也不必再多说了。”
李麟的言论被人无视了,他心中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呸,老匹夫!给脸不要脸是吧?莫说改你个名额制度,就是今天小爷我把你这金吾院给拆得渣都不剩,你敢说个不字吗?
李麟大怒,厉声呵斥:“荀祖大、陈富强,你们两个草包快给我滚过来!”
荀、陈二人见小王爷这般恼怒,便知大难临头了,只得赶紧弯腰埋头,竖直双耳,上前听候吩咐。二人战战兢兢,双腿止不住的发抖,样子甚是好笑。
李麟问道:“你们两人前几日不是对我说染了重病无法参赛吗?今天怎么不主动跟院长说明情况?”
荀、陈二人点头如捣蒜,忙向院长说道:“小王爷说的极对,还请院长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俩儿一马!你看我俩儿这汗如雨下的身子,分明就是得了难以医治的重症,一年半载不可能有什么好转的。”
“就是,就是,我俩儿现在的身子骨走路都困难,根本不可能代表金吾院参赛的。我俩儿自愿退赛,还请院长大人重新推敲名额。”
院长知道他俩话中意思,明着是向自己求情,其实全是在向李麟求情。这是你俩自愿弃权的,我可没逼你们,怨不得我。还有这个心高气傲的小王爷,城主都不敢得罪他,我更没必要招惹他,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院长见势不妙连忙见风使舵,说道:“既然你们二人身体不佳,那便不用参赛了。至于空出来的名额,将由本院首席大弟子齐虎自行决定该如何安排。本院的选拔比赛,也由齐虎全权负责。”
院长安排完毕,走到李麟身旁笑着说道:“听说世子师兄弟关系很好,如今我已经把所有的比赛事宜都交给世子的师兄全权负责了,不知世子可否满意?”
李麟怒火渐消,冷冷说道:“还行吧。”
李麟心道:这老东西还算识时务,把权力下放到师兄手里和交给自己也没太大区别。不明着把权力交给自己,还能堵住其他弟子乱说闲话的嘴,也还算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