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千年前,世界上仅有的数位先知同时双目失明,他们不顾眼眶中流出的鲜血,不顾逐渐化为灰烬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传达了一个消息。
他们警告人类,七百七十七小时后,还在大陆上活动的任何生灵将全部陨落殆尽。
据说,他们眼角的鲜血流到方圆百里还不罢休。身体化作灰烬,遮盖了天空数日之久。
而世界各地的先知大人们无一例外,都没有给出应对灾难的建议。
部分人类开始有组织的思考应对办法。而大部分人类并不相信先知,因为在普通民众眼里,先知并没有所谓“预知未来”的本事。殊不知,先知的存在已经帮助人类社会躲避了成千累万的灾难。一般情况下,先知的任何预言都不会传到普通民众耳朵中,这是为了避免群众恐慌。但是这次情况实属特殊,各地的高层管理人员均向所有人坦白了事实。也许是他们认为这次事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他们再也无法隐瞒。
人类最高会议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做出了方案,最终决定修建名为“地巢”的防御建筑,这属实是人类史上最有效率的一次表决。实际就是希望建造一个大面积的防空洞,只不过要尽可能的深,生存物资也要尽可能地多储备。
可到了那天,那最后的几个小时,最后的几分钟,愚蠢的人们早已经忘记了那次预警,他们照常上班,照常娱乐,照常争吵……照常无视要求民众避难的法令。
到了最后一秒,鼓吹“先知是荒缪的骗子”的组织敲响了贺钟,烟花在城市上空绽放。人们欢喜雀跃。可这盛景仅仅持续了几分钟。
一位幸存的中年男性写下了这么一些话:那天我半信半疑的走到避难处,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地穴。我那天喝了很多的酒,我刚刚离婚,孩子还出了意外,我心灰意冷,不愿在这世界上多存留一秒……我心想,世界末日快来吧,大家一起完蛋,但是我突然想到那些法令,那些哪怕需要暂时封锁一个城市也要修建的地巢,我开始踉踉跄跄地往那里走,真是鬼使神差,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往避难处走,但是我还是走着。走到大门口,我发现里面零零碎碎的有那么几个人,人不多,但是我要是那会过去的话我终归要等着,我就晃晃悠悠地坐在了外面。一边喝着二锅头,一边看着碎了屏的电子表。我吃了一惊,那所谓的末日时刻就要来了,就只有那么几分钟了。我恍惚间又晕了一下,我又喝了一口酒,随即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终于,那一刻来临了,没有爆炸,没有气浪,没有海啸,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印象里那些末日景象一个没有出现。我居然有些失望,看着那些烟花和大钟“嗡嗡嗡”的响着,我瘫在了一边,我想着,我还是得回到那狗屁一样的生活里了。突然一名士兵大声地叫我,我很烦躁,我故意把头扭向一边,结果看到了一个,一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它似乎是一个玻璃器皿,透明中空,细条状,但是长度很长,直接从看不见边际的蓝天上面刺透白云,直直的落在地面上,我感到一股振动从脚尖传来,我一下倒在地上,那名士兵,我还依稀记得他的编号,是11700,大概是吧,我眼睛当时很花。士兵拼命的把我往地巢大门口里面拽,终于把我拖到里面,那名士兵回头去关大门,我在一旁的监控器大屏幕上看到,他年轻的身体就那么消失了,变成了简简单单的尘土。不过在他消失前,他最终还是顺利把门关上了。那股冲击波直接把最外层的门冲成了“凸”字状。向里凸起的那部分距离我的瞳孔只有大概一厘米。我的酒一下子醒了,我看着身边的其他士兵,我哭了,我的命是那位年轻士兵换来的。具体来说,我们这个地巢的所有人的命都差点被我糟蹋了,而最后又被那位年轻士兵拯救了。
……
人们重见天日的那天,谁也没有悲伤,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走运了才进到地巢中来,更是走运了才最终存活了下来。
是的,并非所有进入地巢中的人们都活了下来。那从天而降的东西不光降落到了地面上,还向大陆下方穿插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深度,摧毁了一些地巢。还有一些地巢因为没有来得及关掉外层防护大门,导致整个地巢里的人类全员死亡。
存活下来的人们,重建家园,他们逐渐发现,所有陆地都大致聚合在了一起,再也没有两岸隔海相望的情况了。以往的地图变为了废纸。这里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大陆。那些远在世界边缘某一角的人民和地处某一大陆陆地板块中央的人民共处一处,共同在一片全新陆地上生活。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习俗,不同的语言……这些不同在新大陆上融合荟萃,逐渐衍生了幸存者们统一的语言和公认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