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仆射落马,在下也紧随其后身陷囹圄,一应武将又俱都驻守四境,远水解不得近火,如果伊某猜得不错,今日这朝堂之上言官御史们应该也会对与柱国骠骑走的最近的兵部李侍郎下手!”徐衾说得头头是道,“在外人看来,我们苦苦筑起的战线就此土崩瓦解,言官失去武佐已然与骂街妇人无异,而宇文柱国独木难支,接下来纵然生得三头六臂,也势必难以抵挡轮番攻势,如此一来,韦柱国便可借着前人筑好的梯子,一跃而成昔日曹公之位,挟天子以令诸侯,韦一家而倾天下?”
徐衾宛如说书一般讲述着韦柱国的想法,韦令铭极为恼火,他万没想到心中谋划之事竟然如此轻易便被人识破。
“伊光禄果然好口才,难怪昔日被关进阳平王府还能够全身而退!只可惜……”韦令铭话锋一转,“老夫可不比那宇文家的乳臭小儿,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今番也决然难逃一死!”
韦令铭的想法很明确,无论真伪,眼前这个家伙的性命都是留不得的,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有亲手毁掉,这便是权谋之争的残酷。
韦令铭说完便要拽下瓶栓,加以谋害,徐衾临危不乱,仍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悠悠的说道:“上柱国要杀便杀,伊某倒无所谓,反正带些秘密下去,再世为人时还可以多些谈资!只是可惜了上柱国,到那时阴司相会,伊某是断然不会相告了!”
前来暗害的韦令铭浑未察觉,不知何时开始,徐衾竟然莫名的占据了主动权。
“此番剪除的,不光是上柱国的耳目,还有你的那些口舌。”徐衾说着,倏然站起身来,手中一如既往的摩挲着,那根看似若不惊风的蒲草管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对了,还有一事,在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韦柱国。”
韦令铭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马上便将鸩毒给徐衾灌下,却又莫名的好奇这个比说书先生还有具有吸引力的阶下囚接下来会说出什么:“你又想如何?”
“人命债这东西,欠的多了,终归是要还的!”徐衾说完,上得前来,凑到韦令铭耳畔,异常清脆的道,“辽东所产的那批官盐,无端害死了数口人命,伊某相信绝非其本身的问题,而是有人故意而为吧?”
韦令铭眉心泛起一丝杀意:“话可不能乱说,如今你已然是个阶下囚了,还能反咬本柱国一口不成?”
徐衾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韦柱国不必激动,在下只是说了有人故意而为,却又不曾言明是您所谓,对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征求老夫意见?”
二人的话锋逐渐锋芒露尽,徐衾目光中泛起无线玩味:“郭仆射背着这口黑锅已经数日了,也不在乎多背这一天两天,况且,有何内情只要问过了陈虎,真相必然会大白于长安。”
一听到那个名字,韦令铭登时心弦一颤,徐衾也不在意,犹自说着:“怪只怪令郎行事不慎,难道派去清理后事的两名仆从自己变成了尸首这件事情,临安兄对阁下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