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书桌对面的屠户有些瑟缩，完全不是先前飞扬跋扈的疯魔状态，更不是当初提着刀被官差拿下时候的狂躁。</p>
牢房里天歌诊病所说的那些话，洪勇都逐一汇报给翟高卓。</p>
是以看到眼前这屠户的模样，就连翟高卓也有些摸不准，先头王屠户伤了张员外是不是因为正好赶上了犯病的时候。</p>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息，因为王屠户到底是不是犯病，翟高卓目下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因为眼下急需解决的，是曹家的问题。</p>
“你说有事要求见我，是什么事情？”闭上眼睛，翟高卓按着自己的太阳穴，</p>
沉默一息之后，屠户抬起头来：“回禀大人，小人要说的事情，与那张员外有关，也与曹家有关！”</p>
这话一出，翟高卓陡然眉心一跳，眼睛赫然睁开：</p>
“你说什么？”</p>
屠户似是被翟高卓的神色和动作吓到了，一时间竟讷讷不敢开口。</p>
还是翟高卓好言安抚了他几句，这才重新使得他重新开口：</p>
“当初小人回家时，并非直接看到刘氏与那张员外……”</p>
不堪之词王屠户没有说下去，而是顿了顿，继续道：“小的为了教训那对狗男女，一时头脑发热便将院中劈柴用的砍刀拎了过来。谁曾想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那张员外在与刘氏那女人说话。”</p>
“张员外说，他和汪祉与曹弘文之间私交甚好，那些功夫不少都是在跟汪祉一道逛花楼的时候，从汪祉那里学来的。”</p>
那功夫是什么，说到这份上翟高卓自然明白，一时之间不由脱口大骂“荒唐！”</p>
屠户吓得当即跪伏在地，人也开始瑟瑟发抖。</p>
翟高卓深吸几口气，努力将方才听到的污言秽语抛之脑后，这才道：</p>
“你继续说。”</p>
“那张员外还说，汪祉自己办事不利索，明面上跟着潘炳涵交好，这才把自己给舍了进去，不像那个姓曹的，躲在暗处夹着尾巴，就算是出了事，也查不到他的头上，依旧可以做风风光光的皇商……”</p>
说到这里，屠户的脊背颤得更厉害，甚至连抬头都不敢。</p>
然而听得倒吸一口气的翟高卓并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p>
他的关注点全部放在了屠户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上。</p>
杭州府姓曹的人有很多，可是做皇商的姓曹的人，却只有一个。</p>
那就是曹弘文。</p>
汪祉和张员外因为臭味相投而交好的事情，在临安算不上什么秘密，张员外与曹家之间的生意关联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p>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这屠户所言，那么有些事情，就得重新算道算道了。</p>
想到这里，翟高卓挥了挥手，示意手底下的人送王屠户回牢房。</p>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但翟高卓却明白，屋里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p>
拿起手边先前写好的奏章在桌上轻轻磕了磕，翟高卓抬头开口：</p>
“这件事你怎么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