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都开一家天衣阁的分铺，是孙三的梦想，也是天歌在临行前给他的允诺。</p>
原本在临安的时候，开天衣阁只是为了抢占曹家的先机，给曹家和他们背后的卢贵妃使使绊子。</p>
可是后来天歌接任了揽金阁，对天衣阁的盘算可就不仅仅是用来恶心人曹家和卢家这么简单了。</p>
曹家先前虽因为那些官司绊脚，在江南的名声坏了一阵，生意也受到了一些的影响，但他们却依旧是皇商，依旧是卢贵妃背后金钱来源的一部分。</p>
只有完全抢占了曹家的皇商生意，才能彻底斩断曹家和卢贵妃的联系。</p>
一口饮尽茶水，天歌将杯子放回桌上：</p>
“明儿个一道去醉仙楼看看天衣阁这半年的账目，若是临安那边当真可以放心放手了，那么开春便让孙三和褚流他们一道来上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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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些日子被林回春免了去养心堂点卯学医，所以第二日一早，天歌用完饭之后便去了醉仙楼。</p>
成伯本想再拦着让她歇息一日，可天歌是当真有事，再加上那活蹦乱跳的模样是着实不见异样，成伯这才不得不放了人。</p>
但临行前，却还是对小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小心照顾好天歌。</p>
“以往来上都的时候，都是未央姐姐陪着老阁主一起，总听她说上都别院的成伯是个周全人，今儿个才算是见识了。”</p>
放下车帘，小七撅了噘嘴道。</p>
天歌闻言笑着一敲她脑门：“你就干脆直说嫌老头执拗还啰嗦不得了，在我面前这话还拐来拐去的。”</p>
说着天歌叹一口气：“其实成伯也是为了我好，在上都这些日子，他老人家着实挺照顾我的。我原以为来了上都之后，或许还会有人不愿意接纳我，或是对我接任阁主心生不满，但来了之后，我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p>
“不管是林府上下，还是醉仙楼众人，待我甚至比总舵那边都亲近，这倒是全然出乎我的意料的。”</p>
“总舵那边老阁主一直在，所以兄弟们大都更认阁主，再加上金总管先前总跟您不对付，所以难免在您做了阁主之后不大能快速转变过来。但是上都分舵都是寒山先生打点，只要他尊您为主，便不会有人敢说什么。”</p>
小七说完这些，怕天歌误会，又连忙补充道：</p>
“当然，小七这意思不是说他们对您好因为寒山舵主的态度，只是有寒山舵主的配合，一切才会这么顺利。话说回来了，就算不配合又如何，阁主是老阁主亲自选定的继任者，其他人就算有什么不满，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p>
“反正小七今生会一直站在公子这边，只要您一日不主动卸任，那您就是小七认定的阁主。”</p>
天歌闻言唔了一声，点了点头：</p>
“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误会寒山，也不会辜负你的看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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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很快便到了醉仙楼。</p>
要查总舵账目的事情，为免走露风声，天歌并没有提前让人传话，所以当如今陡然提起，寒山也微微愣了一愣。</p>
好在也只是一瞬，寒山便从左手边的一沓账册里翻出了几册，双手递交过去：</p>
“公子，这些是总舵这一年的账目汇总，我这边还在复核东十府的账目，这些还没来得及看。”</p>
天歌接过之后笑了笑：</p>
“那正好，我和小七就一道来看看，也帮你减点压。”</p>
小七虽说偶尔看起来不大正经，但她和未央都是揽金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又是同门师姐妹，所以账算上也很是清楚。</p>
而天歌因为在地府的机遇，算学上更是精通。</p>
这两个人遇到一处，几乎不到半日，变核算完了临安总舵今年的所有账目。</p>
单就数额来将，确然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但却有一点引起了天歌的注意。</p>
“总舵的马匹生意，我若没记错主要是东和府的李家合作，可为什么现在却直接越过李家，和江北华家勾连起来了？按说江北华家应该是北七府的地界吧？”</p>
揽金阁生意涉及各方，明面上丝绸茶叶瓷器皆有，但这些当中最值钱的却还是马匹生意，每年都是阁中很大的一批进项，好的时候甚至可以够的上情报业务的收入。</p>
所以这一项的变化，很快引起天歌的注意。</p>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在于，从东和李家到江北华家的转变，正是从八月天歌接任阁主职位开始的。</p>
听到天歌的疑惑，小七想起先前巡视时得到的消息，解释道：</p>
“老阁主时期，一直和东和李家合作，但去年李家闹了一场马瘟，马匹减产，老阁主念在多年生意伙伴的份上，主动给李家提价，让李家后半年补足因为马瘟欠的马匹数量。”</p>
“但后来李家虽然如约补上了马匹，却觉得我们还能给更高，便狮子大张口，下一茬马儿要价涨了两成才愿意给咱们，所以老阁主一生气，便干脆断了与李家的生意准备另择马商。”</p>
“江北华家就是在这时候进入的候选名单，除了华家之外，还有另外三家。老阁主懒得与这些马商打交道，便将这件事交给了金总管去处理，各家比价之下，金总管最后选了江北华家。”</p>
天歌原本正在了然点头，可一听小七提到黄金，便不由蹙了眉头。</p>
她拿起明细收支亏损的账本，凝眉仔细翻查，看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小七，指着其中一条亏损：</p>
“以往购马之后，在咱们自己手中马儿损失也这么厉害么？”</p>
小七凝神一看，不由摇了摇头：</p>
“这小七便不知了。以往都是未央姐姐陪老阁主核算。不过您或可问问寒山舵主，看他知道的可会多一些。”</p>
有了这句话，天歌当即转身去了隔壁书房找寒山。</p>
闻说天歌来意之后，寒山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册子翻开：</p>
“这是以往各年马匹生意的营收亏损情况，公子可对比一下。”</p>
这不看还好，一看一比较，今年的状况便显得极其夸张。</p>
“好一个黄金！竟然真敢动手脚！”</p>
一翻手合上账本，天歌不由咬牙。</p>
“金总管？”</p>
寒山见状不由微愕，从天歌手中拿过账本翻开看看之后，眉头霎时紧紧蹙起：“这老小子怎么敢？”</p>
“若我没有记错，马瘟总是连片发生的吧？”</p>
虽不知天歌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寒山还是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