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修】
这一,一夜无眠的天歌回宅子里好生补了一觉。
等她再到百花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一进百花阁的大门,天歌便觉得周围的人好像都有些不太对劲。
自打她刚露面,再到走至徐芮专门为她准备的香室,这一路上但凡遇到的仆婢,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饶是天歌寻常不怎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可被盯的多了,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
是今儿个的妆没上好?还是衣服有什么问题?
就在她正对着花室门口那一盆水仔细瞧着自己在里面的倒影时,忽然眼前光线一暗,盆里出现了另一张脸。
“昨儿个一天找不见人,今儿个一来就在这里瞅盆子,我这是请了个只知道摸鱼的花师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但还能调侃,说明并不是真的生气。
天歌将头抬了起来,揉了揉因为低太久有些僵硬的脖子,笑道:
“这不前一收拾新宅太累,就又多休了一嘛!左右这两天也没什么活儿。不过忘记着人来跟你说一声是我疏漏,以后不会了。”
徐芮看她一眼,越过她向前走去,右手拈起一朵落在花台上的干花。
“到底是收拾宅子太累,还是在醉韵楼里玩的太过?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请回来的花师竟是这样一个风流人物,眨眼间得了醉韵楼里头牌的青眼。”
天歌闻言,面上的笑容顿时有些讪讪,“那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说完这话,她蓦地了然。
“我就说今儿个怎么一进门,大家伙儿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说到这里,天歌连忙止住了话头。
姬修齐那小子!
居然玩这么狠!
“莫不是整个百花阁的人都知道了?”天歌笑得有些尴尬。
“昨儿个下午有人去醉韵楼送脂粉,结果正听见那些姑娘说绮罗姑娘新得了一个恩客,昨天第一晚上,竟然就宿在绮罗姑娘屋里,说什么一夜……”
徐芮想起下人中间传的那些风流话,简直是污言秽语,可瞧着眼前这人这般反应,却又实在想让他听听这些话有多难听。
然而哪怕她憋红了脸,最后那些个话还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呃,那什么你这会儿来,莫不是其他花师也听到这消息了?”
天歌这才想起来,按理这个时候,正常况下徐芮应该正给那些初级花师们授课,怎么忽然来了自己这里?
一听天歌说起这话,徐芮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你倒是聪明。”
瞪天歌一眼,她没好气道,“你自己怎么寻欢作乐,那是你自个儿的事,我左右也管不着。但后若再有此事,莫再如此次招摇的人尽皆知如今你的份是徐记花师,先前因你是男子的事,外面的传言便不大好听,虽然百花阁里的人知道你自有花室,跟花师姑娘们不在一处,可外人却不这么想。就算是为了那几位的声誉,你也该收敛收敛。”
“是我疏忽了。”天歌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先前她一心想着去醉韵楼查事,却没有想到这些影响。
其实若说起来,还是她估算错了姬修齐的动作。
先开始她以为姬修齐不过是想用绮罗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别对徐芮动心,可是如今看来,这小子竟是个狠人,居然将这事在百花阁传了个人尽皆知。
这么一来,只怕百花阁里的女子们都瞧她不顺眼了。
想到这里,天歌不由庆幸自己不是真的男子,否则真遇上姬修齐这么个财大气粗的狠人敌,还不知道惹不惹得起。
“不过这些消息外人不知吧?”天歌问道。
若是传到外面去,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不过以天歌对徐芮的了解,她如今能来训斥自己,就说明事应当已经解决,只是来告诫自己要长个记罢了。
“昨儿个那些人传散的时候,被红菡发现,但哪有不长胳膊不长腿的流言?所以我今放了花师姑娘们的假,让她们休沐一正好腾出时间压一压这些闲言碎语。不过就算这些话传说出去也没人在意,因为如今外面有更闹的事供人讨论。”
说到后半句,徐芮将手中的干花瓣折碎,唇角微微翘起。
天歌心中一喜,忙问道,“什么事?可是撒出去的网有动静了?”
徐芮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被自己先前的训斥影响,反而转瞬兴奋起来的人,她叹了口气,道出一个天歌期待的回答。
“苏记推出了四种新的脂粉。”
“是先前我写给秋云,中途被含香偷看的那些?”
虽然早在意料当中,可徐芮的内心还是有些难以平复,手掌微微合起,彻底碾碎了那瓣花。
她点了点头,“不过许是因为含香看的仓促,苏记的这四种脂粉里,只有一样算是过关,其他三样脂粉比起你先前所制,差了很多。”
到底是有所忌讳,所以含香并没有真的将香方偷走,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内容写给了苏家公子。
但以苏记百年脂粉世家的底子,最后还是按照有限的方子,自己调配成功了一种。
但剩下的三样,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比起天歌先前制好之后让徐芮见过的那些,其实还是差了很多。
这样一来,就算苏家比徐记率先推出新香,只怕也没有什么优势。
看着徐芮从提起这事就不曾舒展过的眉头,天歌心里涌上另一个可能:
“除了苏记,还有别家?”
徐芮闻言,艰难的点了点头,原本清泠的声音,都生出些许沙哑。
“朱家推出了五种香……跟你先前给我的……全部一样。而且,你先前给我的五个样品,也都不见了。”
若不是那些样品都寻不到,还有之前交流会上她着人打碎的瓷盏也不见了,徐芮差点怀疑……
闪了闪目光,徐芮看向了旁边的花台,不再与天歌对视。
天歌眉头顿蹙,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徐记当年的事。
先前她告诉徐芮徐记有内之事,果真不假!
在此之前,她们都以为这些人当是苏记的,可是如今看来,苏家在百花阁的人手,只怕也就只有自个儿主动示好的含香,即使再有旁的人,只怕也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否则决不会出现连香方都仿错的况。
但能将五种香都制成的朱记,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