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观法师道,“因缘,有善缘和恶缘之分。善知识引导众生修学佛法是缘,恶知识引诱众生去参与坏事也是缘。”
“不期而遇,不和时宜之缘,如是恶缘,岂不痛苦?如果十分痛苦,又何苦追逐一场孽债?”淳襄以为,她与姜煜当属生不逢时的孽缘,既得不到好结果,也必将造成许多孽境之中的痛苦,如此这般,是否要避而远之?
“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着于生灭,心便能寂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乐。人因企求永远的美好、不死而生出了痛苦。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说到这里澄观法师忽然睁开眼看向淳襄,“人自渺如微尘,又何苦苛求莫须有的未果,倒不如顺其自然。”抬了抬左边的眉尾,“施主可有所领悟?”
“信女明白了。”淳襄朝澄观法师深深作揖,得高僧一语,犹如醍醐灌顶,清醒自然来。
“殿下,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淳襄退出大殿后,便听绿芜小声在淳襄身旁嘀咕,听了两个时辰,绿芜竟然没有打盹儿,这令淳襄十分意外。
“先贤说‘成住坏空’,譬如爬山,上了山还是要下山的,但爬山目的不在证明自己可以征服高山,而是在怡养身心、训练体力、培养心志、会友交谊等。亦即,人生其实是活在过程中,不是为了结果。因此,随时活在过程中,而不是为了结果而生活。而且,有时‘退步原来是向前’,若放下个人的企图,可能反而能知道如何顺其自然。”淳襄生怕绿芜听不懂,便举一例。
不出所料,绿芜果然还是没有听懂,巴巴地望着淳襄。
淳襄轻轻叹了口气,“简单点说就是‘随缘’。”
“啊?大师讲了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个?”绿芜显然十分不理解。
淳襄抿着唇笑笑,“日暮西垂,斋房晏开,你何不去瞧瞧百味果粥好了没?”
提起吃食,绿芜顿时有了精神,一溜烟便跑没了。淳襄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