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燕北城设宴款待燕北行,他对这位堂哥一向很有好感,两个人喝得昏天黑地。
将士们围着篝火,迎风而和。
冷冽的寒风同烈酒一同灌入肠胃里,这种滋味果然比深宫豪爽的多,燕北行似乎明白了为何燕北城甘愿常年呆在这里。
徘徊在生死间,才能活的更透彻;感受过烈日暴晒,也能抵住寒冬刺骨,如果他不是想要母妃九泉之下可以死的明白,或许也可以像燕北城一样。
燕北行眼神之中的确都是羡慕:“本王喜欢这种生活,边关的确自在。”
“大哥说什么傻话,你这身子骨,来了我可照料不了你!”燕北城以为燕北行想要来这里。
燕北行笑笑,没有说话。
“对了,这次见大哥和从前不一样,身子健朗了许多!”燕北城很开心,从小燕北行便因为身体孱弱,什么都不能和他们一起玩,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知道燕北行心思深沉,也对他的身世觉得心痛。
燕北行答道:“本王身体已无大碍,余毒已清。”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昭合欢,可是这里哪有昭合欢的半分影子?放眼望去都是男人。
燕北行心下一沉,想到这次来边关也许是无功而返,便心里空落落的,酒到了嘴边也没了味道。
燕北城来了性质:“哦?是哪位神医救了大哥?本王记得当年父皇请遍了江湖郎中,还是不行。记得有一次宫中的御医因为没有救好大哥,被父皇砍了脑袋!本王若有机会,一定三拜那位神医!”
燕北行轻笑出声:“你啊,和从前一点都没变。”
永乐帝哪里是在为他寻医?只是在想方设法从这些不知名的江湖郎中药方中下毒罢了;那次砍了御医的脑袋,也是因为投毒的事情险些被他识破,于是毁尸灭迹。
这些,燕北城不曾了解过,若是他说出来,只怕燕北城也觉得他在说胡话罢了。
“大哥也没变。”燕北城口中蹦出这句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燕北行愣了愣,他一点都没变吗?又或者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燕北城敬重的大哥的样子,而不是‘燕北行’这个人的样子。
若他知道了自己在做的这些事情,会恨自己吧?这是毋庸置疑的,燕北行心中一阵堵塞,也仰头一口而尽杯中的酒。
也许是醉了,也许是借助酒劲说一些二人都不曾谈过的话题。
燕北城语重心长道:“大哥,太子被赐死;皇宫中只有你和二哥了,父亲不是没说过要我回京坐上太子之位,可是那不属于我,这里的大漠才是我的。”
燕北行诧异这个弟弟的坦诚。
“不管你和二哥谁坐上了太子之位,将来只有我们三兄弟了!我燕北城一定会全力为你们,为南陵国守住这方寸之地……”
他又说了很多很多,说到让燕北行心中悸动。
他想,若是半月之前他还不知道父皇的死因是因为永乐帝的陷害,或许听了燕北城的这席话,会顾上一些兄弟情分。
但是偏偏,弑父之仇让他不能不恨,他这些年的如履薄冰时刻提醒着自己。
燕北行放下酒杯,望着已经醉了的燕北城道:“三弟,你喝多了。”
燕北城又洋洋洒洒的满上酒,替燕北行满上酒,笑着说:“陪大哥喝酒,就是要不醉不休!”
一直到深夜,将士们醉倒,横七竖八,燕北城醉后恢复了清醒,燕北行却又醉了。
燕北城让尹正送燕北行回客帐,他则转身去伤病将士的军营,今日的酒局没见那个小东西的身影,难不成还在和他赌气,躲着他不肯见他?
刚走两步,便看到昭合欢急匆匆地迎面而来。
她分明看到了燕北城却视若无睹,燕北城嘴角扬起一丝痞笑问:“去哪儿?见了本王也不行礼!”
他故意放开了嗓门,让周边的将士都听的清楚。
昭合欢只得停下步子拱手作辑:“吴方见过王爷,我这是要回营帐拿些药材,兄弟们的伤口又裂开了。”
“哦?本王随你一起,去瞧一瞧。”
昭合欢无语,这大半夜的瞧什么瞧啊,将士们都睡了他非要去走一遭,也不知是真的体恤将士还是装模作样。
“将士们睡了,天色不早了,主帅也睡吧!”
言语之间昭合欢便往一旁走去,她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燕北城有没有跟着自己,另一边不停的往前走,如此便跑偏了方向。
“啊!”昭合欢撞上了不明,凭借感觉是一堵结实的肉墙,撞的她鼻子生疼。
昭合欢自以为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的鼻子,小巧又挺直,整容都整不来这样精致的鼻子,如果被撞塌了可怎么办?
她捂住鼻子没好气的质问:“谁啊走路不长眼睛!”
昭合欢和军营里的男人们厮混习惯了,说话也越发的大大咧咧,她知道越是这样,别人越不会怀疑她是个女人。
尹正跟在燕北行身后,皱起眉头,纠正昭合欢的指责:“这位小兄弟,是你先撞到我们王爷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