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身边端药来的宫女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半分惊慌,连忙伸手重重擎住她的手腕,问道:“今天这药是什么回事儿?为何和以往的味道不一样,难道这几天又换了药方子。”
昭合欢捏着宫女手腕的力气微微有些大,没来得及控制住力道,肉眼可见的,那宫女的手腕上已有一整道青紫的痕迹。
她反应过来,松开宫女的手腕,便听宫女惊慌地跪在地方回复道:“皇后娘娘,并非是奴婢换了娘娘您的药方,是容妃娘娘今日前来,怪罪原来为您请平安脉的太医无用,久久不能让您治愈,才吩咐太医院换了一位太医伺候您,这药也是那何太医开的。”
“呵!”昭合欢冷笑道,这后宫的明枪暗箭就是如此残酷,无论她参与不参与,都会有事儿一件挨连一件的找上她。
“去,把这碗药给本宫倒了,切记不要声张不出,切莫打草惊蛇。”
“娘娘……”那宫女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声音颤抖藏着惊慌:“莫不是这药里,有问题?”
这宫女毕竟不是昭合欢最亲近的心腹,她只得一本正经地敷衍着:“怎么会呢,这宫中太医行事,速来谨慎,药一般不会出问题的,只不过这个从太医院刚刚调过来的太医,毕竟不如自己身边常伺候的人用的顺手,这太医没给本宫请过平安脉,单从医书典籍的记载,不了解本宫的病情,不可随便用。”
“是,奴婢这就把药给倒了,省的惹娘娘生气。”宫女行着礼,屈膝行走,就要把药端出去扔掉。
昭合欢偏偏又把人给拦住:“这件事儿就不要说出去了,免得旁人说本宫恃宠而骄。”
“是。”宫女迎合着,端着药碗屈膝退步出门去。
她本身就极懂医术,把人派遣走后,命心腹宫女将那太医给开的新的药方子拿来,仔细看着里面开的每一味药材和量度,生怕遗漏了哪个细节。
原本那太医开的药都是些虎狼之药,药效极猛,只是她常常躲避吃药,因此药效才并不猛烈,甚至毫无好转的迹象。
可虎狼之药虽然药效好,又并非无副作用,这副作用的其中之一,便是许多药材相互之间相生相克,稍稍超出用量,就会对人产生极大的伤害。
昭合欢此时有孕在身,万事更是马虎不得。
仔细查究药方,果真发现因为现在的太医不了解病情,看了之前太医的方子没用,便会换成相反的药物,如若当真按照他们说的那么服用,毫无防范之心的话,恐怕此时她腹中胎儿便再难保全了。
夏荷在一旁看着,想到了如果皇后真的用这药的后果,忍不住冒了一身的冷汗,直接湿透了薄衫,在后背上印出深深一片。
“主子,容妃娘娘非要换了您用惯的太医,竟然还让太医开这种药方来,要不是您多了个心眼,恐怕……”
“莫慌。”昭合欢额头上也出了一圈冷汗,摆摆手,还好她早早察觉,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虽然是冷静下来,可她身旁的夏荷反而是无法淡定了,攥着昭合欢冰凉的手,沉声说道,声音惊讶与恐惧交织,嗓音如同秋冬残荷。
“娘娘,奴婢怀疑,是容妃娘娘心怀不轨,您可万万小心啊。容妃娘娘买通了御医,给您开这些相生相克之艳遇,目的便是为了您的龙嗣,娘娘!”
她说的斩钉截铁,可昭合欢紧紧地皱着眉头,偏生是一言不发。
她对容妃有恩,若非是她拦着,容妃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是另说,曾经跪在地上苦苦祈求她的人,如今却要恩将仇报?
昭合欢摇着头,心里不敢下决定,只是回头略微埋怨地嘱咐道:“祸从口出,切莫乱说话,如今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以免被人捉住了把柄。”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容妃,在得知自己的计谋很快就被昭合欢识破后,心头一紧,怔怔地坐在床旁低垂着眼,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依稀记得就在昨天,她还嘱咐那御医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才对,然而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没有顺势让昭合欢流产。
兴许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容妃清楚地知道,眼下昭合欢那块大骨头,自己是左右都无法动得了她。
“娘娘,这下该如何是好?”跪在容妃跟前的宫人见主子半天都没有回应自己,便忍不住出声提醒。
“莫慌,虽说那昭合欢已察觉到异常,但她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指正是本宫所为,你若是能沉住气不说,那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
宫人的肩头微微一颤,明显能感觉到容妃言语间夹杂着些许威胁之意。
她的嘴一向管得严,定然不会想要出卖自己的主子,但昭合欢毕竟是当朝皇后的身份,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兴许会一口咬定对此事不知晓,可谁又能保证,到时候能万无一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