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穗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下人在祖宅里住,李婆子实在是不放心,“买下这宅子的,叫裴恕,可是城里有名的恶霸,他和他那几个兄弟,没少和别人打架,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在青石巷买了宅子。这巷子里的人啊,见到他都绕着走。穗穗,不是大娘话多,而是你和他是邻居,万一那些人起了歹心,你不就危险了?”
裴恕?
她刚回来祖宅,就有了一个“恶霸”邻居,虞穗可没有和邻居拉近关系相亲相爱的想法。
她笑着应下,“大娘,我知道了。”
又和李婆子说了会闲话,虞穗回去祖宅,她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云桃她们,“听说隔壁住的人不好招惹,平日你们也多注意点,轻易不要和隔壁的人有来往。”
隔壁邻居是不是恶霸,虞穗不太清楚,但李大娘口中的“裴恕”被青石巷的人嫌弃,不是没有原因的。
很快,虞穗便有了亲身体会。
她白天去看了几间铺子,刚刚接手这些铺子,虞穗不急着立威信,而是和铺子的掌柜见了面,先向他们了解铺子的情况,其余照旧。
忙碌一整天,还见了几位掌柜,暮色四合,虞穗回来祖宅,在灯下翻看着账簿。
直到夜深,虞穗才沐浴休息,可她还没有闭上眼休息多长时间,隔壁就传来了动静。
有说话声,有猜拳声,还有男子大嗓门的笑骂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虞穗把脑袋蒙到锦被里,可还是能听到那些声音。
忙了一整天加大半夜,她困得不行,隔壁却是精神的不行。有这些吵闹的声音在,虞穗根本睡不着觉,最后实在没法子,她睁开眸子,望着绣花的帐幔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动静才渐渐消失。
虞穗呼出一口气,可算能睡了。
好在,祖宅里没有长辈在,不需要早早起床去请安,虞穗第二天可以补一觉。
虞穗本以为像那天晚上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可没想到,是她低估了隔壁邻居。隔壁邻居白天安静的不行,一到夜里,那些烦人的动静就传到了虞穗的耳里,一日也不耽搁。
没几天功夫,虞穗无精打采,眼底还有了青痕。即便白天可以补眠,但晚上被人扰了眠,谁的心情能好起来!
云桃也是一脸疲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小姐,要不我去隔壁叩门,让他们收敛一点?”
虞穗“嗯”了一声,也不知住在隔壁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晚上都不困吗?
听了这么久从隔壁传来的猜拳声,她都快学会如何猜拳了。
甚至,虞穗无聊的通过声音辨别出隔壁住着三个人,其余两个嗓门很大,至于剩下的那个男子,很少听到他说话。
虞穗听到,其他两个人称呼他“裴哥”。
虞穗笑出声,她在长安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裴哥,现在又碰到一个!
不多时,云桃就回来了,“小姐,那户人家的大门锁着,没有人在家。”
不在家?
最近虞穗在看和鬼怪有关的话本子,她忍不住想,难不成她的邻居是只能在夜里现身的男妖精,所以才在夜里使劲闹腾,太阳一出来,就立马没有了影子。
摇摇头,把这个好笑的想法赶出脑海,虞穗想了想,“等他们回来,想来又到天黑了,我们也等不到那个时候。有了,阿桃,你去拿笔和纸来。”
笔墨纸砚拿来后,虞穗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阿桃,你把这封信塞到隔壁大门的门缝里,等他们回来了,他们应该能看到。”
见不到邻居的影子,虞穗只能用写信的方式,希望他们有所收敛。先礼后兵,要是那些人我行我素,还在夜里扰眠,她就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夜幕沉沉,远处草丛里的虫鸣断断续续传来,隔壁邻居终于现了“真身”。
李狗子骂骂咧咧,“那孙子,自己弱的不行,被裴恕打趴了,还不服气。裴哥,他再来武馆的话,让我跟他打,用不着你出马。”
吴宝福接过话,“是啊,裴哥买了宅子,咱们兄弟几个都在这里住,裴哥还不收房钱,再有人找裴哥的麻烦,咱们几个先替裴哥把那些人教训一顿。”
银辉倾泻而下,落到黑衣少年的肩上,清风朗月,肤色冷白如玉,少年颀长的身姿在月色中挺立,他薄唇轻启,“行了,开门吧。”
吴宝福正要开门,发现大门门缝里夹着一封信,“这是啥?”
他挠挠头,“裴哥,我不识字,还是你看吧。”
他们几个人家境贫困,没钱交束脩,是以吴宝福、李狗子他们大字不识几个,一看见纸上的字就头疼。
裴恕:……
难道他就识字了吗?
裴恕接过来,信上娟秀小巧的字迹映入他眼帘,好在信上的字没有太晦涩难懂的。
裴恕和一位秀才郎当过几年邻居,那位秀才郎教过他认字,寻常的字,他都认识,倒也能看懂这封信。
吴宝福凑过来,“看着像是姑娘家写的字,裴哥,不会是哪位姑娘给你写的情信吧?”
裴恕扫他一眼,“是给你们几个写的。”
“你们几个惹出来的好事,隔壁邻居写信让你们夜里喝酒猜拳的声音小一点。”
吴宝福纳闷地道:“隔壁的虞家祖宅不是空了好多年了吗,怎么住人了?难道是虞家有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