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北部的冬风凛冽,老者站在暖阳下迎着风,脸上的长胡子沙白,逼着眼睛,微微蹙眉,伸开手臂仿佛在感受寒风暖阳带来的自然气息。
只见老者呼出一口气,呼出的气和寒风相碰,堆起厚厚的火气水,笼罩在老者的面前。老者微微启齿,问道:“三年没见你父亲了,如今老夫也年过七旬,古来稀少。贤侄今怎么来此,是替白玉兄来看看老夫的么?”
老者身后,握着长剑的少年按住自己原本握紧将要拔出的宝剑,一声不坑,他端详着面前这位已经发现了他的,明明已经是七十岁的老家伙。
虽说站在那里,但是老家伙腰后有一架轮椅在端在原地,明显是个残疾。
少年握着长剑,心里暗自得意,老家伙就是江湖人称银丝怪盗的孙垚晰,也就是尧化门门主席尧舜,他父亲的死敌,也是他的死敌!不过老家伙如今已经七十岁了,满头白发 甚至胡须也白的如雪一般,不仅如此,这老家伙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得了一场大病 命不久矣的样子。
“白玉这个老东西,现在身体如何?”席尧舜坐到轮椅上,仰起头继续看着东边的暖阳,眼睛依旧是闭着,只微微呼气吸气,伸手感知自然气息。
他丝毫不害怕身后的年轻人,把自己的背后就毫无保留地留给这位化境初期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少年冷笑,抽出手里的长剑。
长剑上落下一片雪花,下雪了……
“家父如今身体很好,席前辈身体如何呢?”
少年故作高深,对面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残疾老头丝毫没有戒备之心,只想着抬手一剑便能送这老家伙归西,毕竟整个尧化门连个化境高手都没有,甚至江湖传言能以秋水境界杀死化境高手都尧化门二弟子符序也一直都没出现。
“老夫身体不行了,十多年没有走过一步路,真羡慕白玉那个老东西,身体好就算了,还有你怎么一位孝顺的儿子,三十年了,他还记着仇呢,真是坚持不懈。”
席尧舜说话的语气缓慢,给身后少年听起来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做着生前最后的阐述。
不过少年更觉得这老家伙是在和自己唠家常,给自己一种和蔼可亲的形象,以便濒死之时向自己求饶,达到自保的目的。
“席前辈还记得我娘亲被你杀死的事么?”少年怒目而视,手里长剑横在雪中,咬牙骂道:“三十年前,前辈做出这种事情,就该为自己三十年后的死亡做出预知。”
“三十年啦。”席尧舜低下头,睁开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白竹!”
“是她的名字啊!你多大了?”
“二十二!”
白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家伙死之前要问这么多没有用的话,只是明明自己和这个老家伙一点都不熟悉,而且心里也知道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是自己父亲一生的死敌,也是杀死自己母亲的仇人,可看着寒酸落寞坐在轮椅之上无助的身影,他手上的剑迟疑了,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和这个老家伙一问一答。
“二十二岁,也就是你母亲似的时候,你八岁了。”席尧舜老泪纵横,按下轮椅旁的木制按钮,轮椅底座转动,老者整个身体随着轮椅底座的转动来到少年的面前。
席尧舜的脸满是刀疤和褶皱,就像一张被折了几十年的纸,这张纸皱巴地一个字都看不清,就像此刻的席尧舜的脸,脸眼睛睁开没睁开都看不清楚。
“你长大了,性子和你母亲真像。”席尧舜抬起手,袖子里落下一袋银针细丝,袋子上还插着一朵枯萎的花。
“席尧舜,你不配提我娘亲!”白竹的剑指着老者。
这句和他母亲很像,一下子点燃了白竹内心的愤怒,怒火好似被添了一大把干柴,一下子燃烧的火气顶天。
“孩子,三十年前的事情你亲眼所见了吗?你娘亲死在谁的怀里,死在谁的手里你又知道吗?你父亲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你为什么无条件地相信他?怎么他就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骗你,他可是江湖人称玉面蛇君的,蛇,冷血动物罢了。”
白竹听着席尧舜的话,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他确实没有看到自己的娘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而且席尧舜说的一点没有错,自己的父亲被江湖人称之为玉面蛇君,也被人称之为冷血毒蛇,蛇的确是冷血动物,而且他父亲的杀人不眨眼,二十多年来,自己也见识甚广。
这一刻白竹犹豫了,他认真反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是他父亲杀死了他的娘亲,还嫁祸给他的死敌,然后给自己的儿子埋下仇恨的种子,成为复仇的工具。
回想着儿时种种父亲的责骂和鞭策 白竹更加质疑自己的父亲白玉,怀疑自己的娘亲到底是不是死在面前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者手上。
“席前辈,三十年前的真相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