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万千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痕,赶紧到尚如初身前观看尚如初的情况,他轻轻的脱下尚如初的鞋子,尚如初沾满鲜血的脚掌便露了出来。慈万千看着心中一惊,他忍住心中的悔恨愤怒,从自己身上撕下衣衫,给尚如初包扎。
王静一看那尚如初的脚掌已有肉外翻,似已伤至骨骼,心中一紧,只看了一眼便不愿再看的王静转过身捂鼻哭起来,她哪里能想到最后受伤的竟会是尚如初,当看到尚如初从可点钟走出的时候,她心中何其惊喜,只是这时尚如初终究都是因自己而伤,她心中怀着愧疚担忧,尚如初却一心将她认作恶毒女人,这怎么能不让她伤心悲痛呢?她知道尚如初心中讨厌自己,也不敢向前探看。她咬了咬嘴唇,厉声喝道“我们走!”便再不敢回头看尚如初一眼。没有人敢违抗她,这些人整理了队形,便退走了。
尚如初由于巨疼和失血过多,王静赶走,他再也支撑不出,晕了过去。慈万顾忌尚如初的脚伤,买了一辆车,一路向南,他只望回到故国寻访名医,将尚如初的脚伤快快治好。他本来也为胡十陌所伤,伤势相较尚如初而言没不算轻,可他对于自己却粗鲁异常,随便撒了些外伤药水,用纱布一包便草草了事。他本是粗燥之人,可对于尚如初则不同,他一定要找到全天下最高明的大夫为他来医治。
尚如初在车子的颠簸之中醒来,他轻呼道“慈大哥,慈大哥!”
慈万千赶车忽听尚如初的声音,喜出望外,立马停车,转身入车,看着满脸苍白的尚如初,他的心中痛苦难当,可这时还是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小初,你醒了!我这就送你去袍子森那里!”
尚如初不敢用力说话,怕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轻声说“袍子森是谁!?”
慈万千轻手轻脚的摆弄了一下尚如初的头,让他更加舒服一些,说“袍子森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神医,性格却古怪的出奇,整日隐没在深山之中,研究世间奇绝的药剂!”
尚如初微微笑了一声,说“慈大哥莫要这么麻烦,只要随便找个大夫看一下,便好了。”
慈万千叹了口气说“小初,对不起你,那胡十陌出手异常凶狠,你的脚伤痕已深,若是寻常医师却虽能帮你治脚,可总要留下伤疤遗症,你是因我而伤,我岂能让你今后脚留病症!这一趟是飞去不可!”
尚如初年纪尚轻,自己也确实不愿意今后留下后遗之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慈万千略微安慰了尚如初两句,自己便出去继续赶车。尚如初这时伏在车中想到王静。王静对整个武林都做了无法原谅的错事,可对于自己,却是分毫没有过害处。他再想起初认识他时候那个天真活泼,爱耍性子的王初,这时也觉得心中有略微的愧疚。
已经过了小十天的日子,慈万千才带着尚如初进入了荆楚之地。一路上,他们才听说就在他们被囚善化寺的六天之中,宋国金国间又进行了数次战役,宋国全都落败,被金人掠去了大片土地金银。朝廷为了筹集承诺与金人的赔偿款,便将魔爪伸向了百姓,富裕一些的百姓还好,苦了那些一生清贫,从来没过过好日子的穷苦人家,慈万千所过之处,便见到无数哭天抢地,悲痛哀号的百姓,初时,慈万千有些身上还有些银两,可无奈,穷苦百姓数不胜数,几乎所见之人,没有不为官府所逼的,到最后,慈万千也是有心无力。
慈万千一边赶车,一边狠狠自语“这次武林英杰悉数被劫,偏偏在这时金人挑起战争,王静这丫头,谋算很深啊!”
尚如初这时还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青年,他没有慈万千那样感时伤怀,却也对穷苦百姓的遭遇感同身受,当看见有沿街乞讨之人的时候,他很容易想起自己小时候,他记着有一次,村子里遭受了大水侵袭,那年的粮食少的可怜,他们家的粮食早早的便完了,娘亲就要他去上街乞讨,当他端着粗碗,给每一个来往的行人鞠躬点头的时候,心中的悲愤伤心又有谁能体会呢!一天到晚的行乞到最后只有那么几个人施以援手,他就靠着那一点点的粮食度过了那一段艰难无比的岁月。
尚如初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可他却绝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艰难的岁月已经过去,况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慈万千终于停下了车,慈万千搀扶着尚如初走了下来,此时天气也已经转暖,有些早熟的树木已经已经结出了嫩芽,尚如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一股花香草气便投进胸怀,尚如初觉得舒适受用无比。慈万千慢慢扶着尚如初往前走说“小初,你看见那座山峰了吗,那里便是袍子森的住所,一见到他,你的脚一定能够恢复如初!”慈万千将车从马儿身上卸下,除去了所有马儿身上的束缚,在它股上一拍,那马儿便撒着欢的跑走了。
尚如初道“慈大哥,这马会在山林里生活下去吗!?”慈万千大笑道“这马儿被人驯化了,它会在这片山中自己搜寻人家,放心吧,它死不了!”
那片山峰看着很近,慈万千扶着尚如初走了2个时辰才只到这山的一半。尚如初的伤口刚刚愈合,不能多走。慈万千便背起尚如初向上走。尚如初本想推辞,可慈万千却说“你这是为我所伤,我若不背你上去寻医,这要是传出江湖,岂非叫他人戳我后背,小初,你莫要陷我于不义之地”,尚如初就再难推辞了。
不知不觉,已到夜晚,慈万千浑身发热,满身是汗。他轻轻的放下尚如初,喘着粗气道“小初,你看见那片裸露的岩石了吗!那便是袍子森的住处!”尚如初顺着慈万千手指一瞧,乱林之中却有一块突出的大岩石,在惨白的月光的照射下向外反射着寒光,岩石前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枯叶,似已发酵,一股臭味在周围蔓延。这儿哪里像是人居住的地方,若说是老虎豺狼的兽窝还差不多。尚如初问“慈大哥,你莫要与我开玩笑,这儿真是你口中神医所住的地方!”
慈万千嘿嘿一笑,他早已料到尚如初会不相信,他也不多说,自己便向巨石中走。由山间小道到隐没在山体之中的巨石虽然不远,可这其中有许多碎石,枯枝,毒虫慈万千怕尚如初手脚不利索,误伤自己。就自己先往前走。留尚如初一人在小路上。
那巨石似有人凿过,细看却有门的模样,慈万千大吼“袍子森,袍子森!!”他就只叫了两声便不再喊了。
石门徐徐的打开了,这石门竟有机簧控制。慈万千看着也不惊奇,他看着从石门中间走出一个很消瘦,很惨白,很矮小的男人。慈万千和这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只犀牛和一只瘦狗站在一起一般。袍子森仰头一看慈万千,恭声道“慈大爷不知到小人这地方有何贵干!?”慈万千拍了拍袍子森的肩膀,说“小子在这里过的可是清静,这些年有没有研制出绝世名药或是绝世毒药呢!?”慈万千的眼睛看到袍子森,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只要有袍子森在,尚如初的脚一定能够恢复如常。袍子森颔首道“慈大爷说笑了,我立志要研制出可以解世间所有毒的解药和世间最恶毒的毒药,可这哪是一时半刻便能成功的事情!”慈万千眼中露着笑意说“可你在这里可住了不止一时半刻了,你在这里已经住了20年,难道还没研究出来吗!”袍子森双手一拱,道“小人确还未研究出来,真是惭愧惭愧!”他接着说“慈大爷想来是有事求我,不妨直说”慈万千道“你到还是这般聪明!”袍子森说“谢慈大爷夸奖!”
说着慈万千便把尚如初小心翼翼的扶了过来,对袍子森正色说“我兄弟脚掌被刀刃划伤,现伤口虽已愈合,可恐难在复至从前,我要你施展妙手,保我兄弟恢复如常,你可听明白了吗!?”慈万千说得义正言辞,袍子森一听便知没有商量的余地。袍子森也不回答,只是让尚如初拖鞋抬脚,自己清清楚楚的看了一番之后,说“不知少侠受伤之初是谁为止血包扎的!?”慈万千抢着答“是我!怎地?”袍子森说“没怎,没怎,这位少侠受伤以致骨骼,受伤之初的处理需慎之又慎,可慈大爷虽有一颗热心,却好心办了坏事啊!”袍子森说完冷笑两声。慈万千这时心中微慌,可还是强装硬气说道“我包扎有何不对,你莫要血口喷人!”袍子森大声说道“首先,外伤应当首要注意病菌的感染,你用自己身上的脏衣破布来给公子包扎是为第一大错,你手力本大,包扎之时用力过甚,对少侠的脚掌骨骼造成了二次损伤,少侠没有感觉出来,只因他刚受过重伤,是以肌肉麻痹。这是你的第二大错,这伤是十天之前所伤,在这十天之中公子一直或站或躺,导致血液流通不甚,伤口虽然愈合,却有较之手上之时却没有好转,这是你的第三大错!”慈万千听得袍子森所言句句理直气壮,自以为闯了大祸,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