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完全接受不了。</p>
他以为这个寒假跟去年的没什么不同。</p>
等到春暖花开，女生的身体也会像万物一样复苏的。</p>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他以为的发展。</p>
病房，四周都是白的。</p>
又是一年除夕。</p>
秦北从老宅匆匆赶回医院，半蹲在病床边，从口袋里拿出红包，将上面的褶皱压平，才小心翼翼地塞进她的手中。</p>
“木欢，新年快乐。”</p>
沈荣华脑袋慢吞吞地挪动，看到床边的脑袋，唇角费劲儿地扯了扯，想要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p>
“这段时间，非常感谢有你的照顾。”沈荣华身体有点凉，手中红包的温度似乎都比她的手温高。</p>
“别说这些，天暖了，你就能离开这里了。”</p>
无尽的恐慌席卷着秦北，病房里充满了无声的压抑。</p>
“秦北……”女生眼眸弯弯，无声地笑了笑，“我想再摸一下你的头。”</p>
黑发男生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腕，干瘦的小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皮，这段时间，她又清瘦了许多。</p>
手感极佳的腮帮子也瘪了下去，唯有这双漂亮的桃花眼，一如往常的明亮水润。</p>
她的小手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他的心揪揪的疼。</p>
沈荣华的手心传来熟悉的触感，她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张卡，慢吞吞地塞进秦北手中。</p>
“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p>
沈荣华的耳边传来世界重塑稳固的声音，身体的衰弱速度忽然变得迅猛起来。</p>
她知道留在这个时间的不多了，时间非常紧迫。</p>
秦北捏紧手中的银行卡，眼眶发红，未知的恐惧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p>
“我…我不想要。”男生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似是从喉骨里逼出来一般。</p>
位面重塑成功。</p>
沈荣华费力的眨眨眼，努力向他透露告别的信息，紧接着便在他的凝视中，闭上了双眼。</p>
窗外烟花四起，绚烂的花火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模糊了室内的灯。</p>
跨年倒计时进行中。</p>
秦北死死抓住那只冰凉的小手，试图将其捂热，女生已经完全失去生气。</p>
他半跪在地上，佝偻着背，高大的身影在此刻瞬间变得死气沉沉，但仍然竭力装作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p>
过了半晌，病房里才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低呜声，仿若被世界抛弃，再也见不到希望的小兽。</p>
好一会儿，哭声逐渐变得撕心裂肺，仿佛要给把五脏六腑给哭碎了才罢休似的。</p>
病房门被人推进来，陆陆续续走进来的白衣大褂，强行将秦北拉开。</p>
那一夜的秦北，似乎倾尽了所有的情绪。</p>
柳彩明和木国强接到医院通知，只觉得大过年的日子，真晦气。</p>
没人管女生的遗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