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圆回答道:“我是广东潮州人,买的是深圳到福建的7次列车的车票。你们也赶这个点出门,不会买的也是7次的车票吧?”
白巧玲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火车票,在方圆圆面前晃了晃说道:“被你说着了,我们买的车票还真是7次。这下子好了,咱们可以一起结伴乘车回家了。”
三个人都是年轻人,又都在北极星工作,共同话题有的是。闲聊之间,大巴车很快到了火车站,三个人又转乘火车,一路向福建方向开去。由于深圳是这趟火车的始发站,空座位有很多,三人很轻松就找到了三个挨在一起的座位,继续刚刚的话题,聊了下去。白巧玲还从背包里拿出提前买好的零食,和万军、方圆圆分享,瓜子、花生、果脯,杂七杂八的吃食,摆满了小小的桌子。方圆圆不好意思白吃白巧玲的东西,也从行李里拿出一些苹果、香蕉、小鱼干。枯燥乏味的旅行,愣是让三人搞成了茶话会。
从深圳到福建华安,距离八百多公里,放在21世纪,乘坐高铁,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事情,在八十年代,乘坐老旧的绿皮火车,却要跑十几个小时。
车行至潮州站的时候,方圆圆辞别二人,下车回家了。没了方圆圆这个开心果,旅途沉闷了很多。白巧玲打开一袋面包,分给万军一半,作为今天的午餐。吃过面包之后,困意上涌,白巧玲趴在小桌上,睡了过去。万军也有些困倦,但唯一的小桌被白巧玲占据了,他只好靠在硬邦邦的靠背上,闭目养神。
又是十个小时之后,火车已经进入了福建省境内,距离华安站还有一站地。八十年代初期,人口流动性较小,不会有那么多人赶在春节前乘车回家,还没形成“春运”。但与之相应的,这个年代的火车车次也很少,火车上该拥挤的依旧拥挤。
白巧玲和万军所在的六号车厢内,人已经爆满,还有一些老乡,不知是走亲,还是回家,拎着活鸡活鸭就进了车厢,叽叽嘎嘎的吵人的很,味道也很难闻。好在家乡在望,白巧玲和万军的全部心神都被游子归家的激动情绪占据了,根本无瑕顾及车厢内的脏乱差。
万军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景物,激动的眼泪差点流下来,白巧玲比他还不堪,已经在抹眼泪了。他们两人毕竟刚刚十八九岁的年纪,放在后世就是刚刚长大的孩子,他们却要放弃触手可及的象牙塔,扛起生活的重担,南下深圳打工,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为了转移女友的注意力,万军指着窗外的一条大河说道:“巧玲,你快看,九龙江到了,看到岸边那棵大柳树了没有,去年的时候,咱们还在那棵树下一起钓过鱼。当时正赶上一辆火车从铁道桥上经过,你指着火车问,‘等咱们考上了大学,也要乘坐火车去远方的大学吗?’现在咱们没考上大学,却已经乘坐火车去过远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