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小女孩,何知猎有些饿。
他后面,云可黛躺在白马上,嘴中哼哼唧唧地唱个不停,牵马的老奢心灵手巧,为自己补了一支草鞋套在脚上。
“一脚龙,一脚龙,一脚龙……”,徐师鸦在何知猎耳旁念叨。
“一脚龙说够了吗?“
何知猎偏头,不解。
小女孩赌气把头转向另一边,刚刚自己解释了那么久都不相信自己。
“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何知猎停下步子,等到白马走到自己身边发问。
少女挺起上半身,“我能说什么,一些没用的呗。你别跟我说话啊,摆着一副臭脸,好好给本小姐带路就行了。”
何知猎摇头,这妮子破庙里第一次见了自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怎么变得这样快。
老奢嘶嘶地笑着,这样淳朴的笑声是因为他牙缝太大,说话漏风。
一伙人无话,只能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直到傍晚时分出现人声。
高高低低的各异帐篷支起,人流来往,好不热闹。
毡楼,这种午燕通往剑南西川的小股商队中途停息汇集形成的集市,商队人少经常是小半年不开张,一开张就必定是八方商队云集的大坊区。
午燕朝着重服内,凭着四通八达的官道输送粮饷,也导致官道虽多但大多是偏向于安稳的旧道,但战乱人徙换了方位,很多商队为了节省时间,再加上行踪不定,更倾向于走新径,这些道大半就是荒外。
一夜之间,来往商人聚集起来,就可以把野疙瘩变得锦簇生辉。
但是,从未听过安静的章华村周围有过什么集市,就算是毡楼也从没有过出现在这偏僻之所的记录,从来没有。
何知猎皱眉。
“真有意思,这地方还有集市叫卖,莫非鬼市?”,云可黛踮起脚尖远远地瞧着。
几枚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光彩夺目。
“我的行踪怕是暴露了,你们就在此处,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看,第二天没事我会回来的”,何知猎苦笑着放下小女孩,转身面向主仆二人取下重剑,裂纹密布其上。
云可黛将手中的米糕扔到何知猎剑身上,“胡说!万一你跟那死太监一样,跑出去就不回来了,本小姐不光回不去了,还得帮你照顾这个孩子是吗?”
“不行,我要跟着你走,别想着抛下我,再说了,要丢下我也要找个好地方呀!这什么都没有,我吃树皮吗混蛋!”徐师鸦哭哭啼啼。
何知猎看了眼奢伯,老奢一脸害羞挠头不说话。
云可黛歪着头,双方僵持不下,少女突然扯过老奢手里的缰绳,纵马冲向毡楼。
不等何知猎反应,老奢追了过去,跑的居然丝毫不比那马慢。
无奈地背起小女孩,何知猎跟过去。
毫无征兆,两个小童拖着烟火轮从眼前跑过去,定睛一看却又消失不见。
何知猎看见老奢牵着马走过来,徐师鸦在他耳旁细语,何知猎紧皱的眉头反而放松下来。
“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云可黛跑过来激动地手舞足蹈,看样子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找到住的地方了!”,她指着其中一所帐篷,“这么长时间,我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那个破庙的台子实在是太硬了。”
何知猎敲了敲她的头,“如果你还想跟着我的话,不妨听听我的话如何?或者你觉得不耐,大可以从这些人里找到能到封京的人。”
刚想反驳,云可黛抱着头耳朵动了动,没听错,有人在前面吆喝。
“卖人了,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