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央摆摊的青年搔了搔头,“这位公子手相非富即贵,只不过……只不过这一丝灰尘点额房,怕是要走背运。”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何知猎乐了。
“这个暂且不聊,消灾解厄之法鄙人有之,若是公子有意,鄙人便大方让给你好了。”
何知猎想后看了眼被拦住的马车,说什么办法?听听也无妨。
“哈哈哈好好好,鄙人这学堪阴阳,五行入膺,得天造化,知其甲丁,何谓但听无妨?若你这般态度,只怕错失良机,无加悔恨,不胜惜乎?”,摆摊的微笑道。
“先生若是夜观天象得我之灾,我总不能推天改辰,如此不听也是于我有益。”,何知猎笑容变淡,隐约藏着一缕怒气。
年轻人摇了摇头,“阴阳五行实为人心,天途变幻在鄙人看来不过春夏秋冬之自然,相星万变,诡途千千,不可信不可信,我言相命,勾来即止,晋阳王,小人所说的背运,您可不能不注意啊。”
“哦?那你说说看。”,何知猎眯起眼睛,摆手叫身后收起武器。
“北朝大吉,问昭与梁。”
八个字说的何知猎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谁派你来的?杨徽之还是秦仪老贼?”
年轻人折起摊子,让开了路,“听说晋王与高煦王之女云琳郡主大婚,可是之前不是曾在迷津大罗口娶亲?也不知那姑娘傻成了什么样。”
身后马车中的姑娘们听出了一丝酸气,面面相觑。
何知猎更是迷惑,“你认识若平?”
那人挺起胸,透着一股落寞,“既然她没跟晋王提起过白稽然,我又怎好意思说自己认识她呢。”
“阁下就是那个辩胜了八厘国师的稽然先生?”,眉头轻皱,何知猎发问。
年轻人自嘲地笑笑,“我可没胜过他,赢了他的另有其人,不过白某也算是出了些力。”
“先生过谦了,我听说稽然先生当日开口,与那樊郡老头磨了两天一夜嘴皮子,乾道皇帝宇文明庸亲自给你斟茶,这世上也没几个人比你面子大了。”,似乎无意,何知猎将手放在了腰间宝剑上。
“那又如何?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看不住,被王爷您给拐跑喽。”
似乎知道何知猎要说什么,马车上传来一声轻咳打断了何知猎回话,李白琥有些不耐烦了。
苦笑着点头,何知猎拱手作揖,“他日先生做客何府,何知猎必大宴之。”
白稽然撇嘴,“我本南朝人,以后跟你打的交道不会少,只是我这个嘴刁得很,不进去好东西就不会冒出来好话,晋王既然如此自信,那白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返回之后,马车继续开动,何知猎打开小帘向后看去,白稽然慢悠悠地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上,白稽然这是想干什么?”
头顶上传来姀六的声音,何知猎伸出手指按压眉心,“纵横道的第一人秦仪有个不成名的规矩——问道必先止迷,这么多年了,难道终于有个人能算计得了秦仪?”
“您是说这白稽然是在跟秦仪对着干?”
何知猎呵呵一笑,“走着看走着看,谁知道呢。”
车顶上女子衣诀飘飘,脸上挂笑,“王上,您真是与晏主子越来越像了。”
靠在车上,何知猎闭目不语。
纵横与法儒之争,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参与进来,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啊,晋王一声长叹。
两辆马车的后面,仿佛是听见了何知猎叹气,白稽然转过头去,“这天下不是你的,更不是我的,须是天下人的,你们纵横这些人啊,怎就不懂呢,庸人自扰之哈哈哈哈……”,说罢哼着黄水调子,白稽然伸出袖子擦了擦鼻涕,那剑意还真他娘的冷啊。
何知猎到鸾平的时候,楼犬诸部已经攻陷了外城,距护城河一里之外的楼犬大帐上挂着墨浓两联——
“败则草木同朽,胜则故土不容。”
马车被众狼卫包围,明晃晃的长刀如林而立,何知猎摇摇头,下了车。
接着便被长刀抵住脖颈。
“你们是什么人?”,众兵卒之中闪出一骑,“想找死吗?后面马车里的人,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