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一刃挥刀捅向杜萦回，离合卡住环眼以剑气逼退攻势，娄一刃刀锋被挑，却迎头用胸膛顶上。离合出击横刃断颈，魂魄在寒光下破碎又重聚。</p>
杜萦回听说他喉间的伤是八州乱道年间，不服八百盟胡作非为而被旗主割喉留下的。那一刀切断了他的气管，从此嘶哑难言，却没有切断他的命脉。</p>
后来蒋兰宫大力扶持的新派仙门，他借东风而起，终得令莞刀门天下闻名。</p>
蒋兰宫就算不是他的恩人，也至少是他的伯乐。作为新派仙门，无尽洞天该是他的后盾，莞刀门本不至于落到如今下场。</p>
天下大局的博弈中，留下一线宽纵的结果可能就是全盘皆输，蒋兰宫在这些选择上向来够狠。</p>
可娄一刃自己，恐怕一直也没有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罢。</p>
杜萦回不再盯着离合与娄一刃鬼魂的纠缠，扭头回望群山。</p>
那些蒸腾的气团在消散，地下的熔岩也渐渐凝固成灰，裂缝中的赤流向低洼处凝聚，点数悄然变化。</p>
偌大沟谷中，终于只剩下一滩金光灿灿的熔岩之湖。</p>
点数，赤一。</p>
指向最为广博却又是原初，纯粹而长远。</p>
若是鸿运，便是海纳百川、万象归元，天运人为地势皆为统合，大道一往无前，势不可挡。</p>
若是血光，那便……同归于尽？</p>
此刻天君殿上，前线报送一趟接着一趟。</p>
大瓮沟三次的显现数字都摆在蒋兰宫眼前，他想得头痛难忍，横竖解不出个所以。</p>
悟生就坐在阶下，正在不断地往自己手里扣响骨盅，点数尚未消退便又盖上去。出了好几次的数，他只管瞪着一双铃铛似的眼睛盯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p>
“他干什么呢？”连翘低声问三七。</p>
三七摇头让她不要在此时多嘴。</p>
连翘：“没准能逼他帮我们解出来。”</p>
三七拂尘扫过：“悟生师傅已经在解盅了。”</p>
连翘疑惑不懂。</p>
三七：“他在看自己身上的劫是否有变。”</p>
悟生身边的侍卫仔细观察他掌中的点数，如实暗示给蒋兰宫。</p>
蒋兰宫摇头揉着额角，三七察觉他精神欠佳，忙拢袖坐下奉茶，蒋兰宫推拒不受。</p>
“君上，不然先歇歇吧。”连翘担心他尚未养好的魂魄。</p>
“大瓮沟很重要，不宜延迟。”蒋兰宫说着按紧桌上的信件，手指几乎要在那颗赤点上戳出洞来，“送去蜀川的召令到了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