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先生很高兴,没想到连这样的垃圾都有人要,于是他就更热情地招呼林逸,并把那些所谓的“垃圾”包裹起来。
林逸怕打草惊蛇,也就没多说什么。
在包裹的时候,林逸有意无意岔开话题,和伊藤说一些其他的话,以便分散他的心神。
可是没想到,在包裹到一半的时候,伊藤还是哎呀一声,林逸心中一咯噔,就见伊藤把那卷李泌手抄《道德经》帛书拿了出来,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地说:“怎么在这里?”
林逸的心顿时紧张起来,装作毫不介意地问:“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这帛书是我从一位参加过军伍老人那里收来的……岁数大了,说自己参加过……”脸色有些尴尬地看了林逸一眼。
林逸就知道一定是参加过侵华战争,就说:“那场战争是罪恶的,对中日两国人民都带来了莫大的灾难。”
“是的,你说的很对……嗯,我是从他那里收来的,他老了就一个人,也没什么家人,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敬老院住着,性情古怪,没人愿意搭理他……直到死的时候更是口不能言,瘫痪在床上……”伊藤言语间有些唏嘘。
林逸仿佛看到一个日本老兵晚景凄凉的样子,心说,他若是为战争忏悔的话,那还算是个人,若是至死还冥顽不灵,那么只能是个恶魔。至于这卷手写帛书很可能是他从中国侵略时掠夺走的……
“所以我看到这帛书就想起了他……这上面所写的汉字你可认识?”伊藤忽然问。
林逸心中又是一紧张,表面上则笑笑说:“写的是《道德经》,在我们中国有很多这样的经著,嗯,竹简,帛书之类的也有很多……在日本倒是少见。”
“哦,原来是这样呀。”伊藤先生将那帛书再次放下,说道:“这上面的字写的倒是很好,我虽然不怎么精通毛笔字,却也看得出来。”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说,默默地包裹起来。
林逸见他不再起疑,这才松了一口气。
离开这座库房的时候,林逸非常大方地和伊藤先生交换了名片,意思是日后有什么好书,尽管互相联系,如今国际快递也很便利,再加上网络的普及,日本和中国即使距离很远也无所谓。
伊藤很是高兴,能够拉到林逸这样的大客户,他觉得荣幸之至,以至于亲自找来车帮林逸把那些旧书搬上去,再三与林逸和海棠夫妇挥手作别。
车上,林逸看和伊藤远去的背影,看着车厢内,以及脚底下包裹完美的旧书,整个心情都是愉悦的。
见他这么高兴,海棠就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林逸见那司机是日本人,也就不隐瞒,用中文和海棠交谈,说自己捡到了一样宝贝,紧接着,就非常详细地把那卷唐代李泌手抄《道德经》的事儿说给了海棠听。
海棠是香港人,对中国历史方面知道的不多,却也是知道有李泌这样一个人,等到林逸把他介绍清楚,海棠这才知道林逸捡了多大的漏儿。
按照林逸估算,这卷手抄《道德经》如果用自己灵气修复好的话,拿到拍卖会上至少能上亿……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当然,作为八品藏家,现在的林逸也不差那点钱,因此他只会作为宝贝珍藏起来,绝对不会拿去卖掉。
海棠听完林逸的话,忍不住咋舌。
她只知道林逸捡漏功力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一出手就是上亿的捡漏,太不可思议了。
见海棠眨巴眼睛,满眼小星星地望着自己,林逸忍不住高兴地将她搂入怀里,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如今流落日本,物归原主也是应该的……不禁是这卷手抄经书,还有很多我们中国的宝贝,都被当年的日本鬼子掠夺走了,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们统统找回来!”
说完这些,林逸低头问海棠:“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海棠幸福地依偎在他怀中,轻声说:“我愿意。”
……
林逸的日本淘书之旅开门红,才到日本两三天就淘到如此多的宝贝,再次让林逸坚定了不虚此行,日本宝贝就是多。
接下来的几天,林逸继续自己的淘书之旅,在仙台淘完书,就去了大阪,名古屋,最后才转战东京。
作为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日本东京可是赫赫有名的,除了众所周知的新宿,银座等地,林逸所喜爱的旧书聚集地就是这里的东京大学。
东京大学,简称东大,是一所本部位于日本东京都文京区的世界级著名研究型国立综合大学。作为日本最高学术殿堂和帝国大学之首,其在全球享有极高的声誉。东大诞生于1877年,初设法学、理学、文学、医学四个学部,是日本第一所国立大学,也是亚洲最早的西制大学之一。学校于1886年被更名为“帝国大学“,这也是日本建立的第一所帝国大学。1897年,易名“东京帝国大学“,以区分同年在京都创立的京都帝国大学。二战后的1947年9月,其正式定名为“东京大学“。
东京大学部分科系最早可以溯源到灵元天皇时期,学校主体由“东京开成学校“与“东京医学校“在明治维新期间合并改制而成。作为资本主义文明浪潮冲击下的直接产物,东大在日本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历史性地位。到今年为止,东大培养了包括1名菲尔兹奖得主、6名沃尔夫奖得主、8名诺贝尔奖得主、16位日本首相、21位(帝国)国会议长在内的一大批学术名家、工商巨子、政经菁英,在日本国内的影响力和知名度都无可比拟。
不过这些都是林逸不太关心的,林逸关心的是再东京大学附近有很多家知名的旧书店,很多国内的著名文人和知名学者来到日本东京后都喜欢在这里淘书。按照淘书前辈们的指引,林逸首先来到了东京大学附近的琳琅阁。
这家创立于明治时代的书店已有一百四十年历史,缪荃孙、徐乃昌都曾光顾并觅得珍本,罗振玉亦是此家常客,然而他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土古籍不甚多,非若昔者往往有秘籍矣”---《扶桑两月记》。百年前已是如此,现在去又能寻觅到什么呢?
当然,罗氏所谓的秘籍乃罕见的宋元版,这在今日固不敢想。书店内没有其他的客人,也和仙台的旧书店一样是插架满室,虽同样难见明版和清三代写刻,但此处古书的质量还是高于仙台书店。
经过打听林逸这才知晓,原来这家旧书店,还有东京地区的其他旧书店还是有库存好书的,只不过不放在外面,一般都直接送拍卖会了。前些年上拍的宋版《唐人绝句》就是这家书店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