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吴峰办公桌上放有一份报告:昨天中午全市通缉任柯文后,晚上845分交通路jǐng在环市西路,距A市第一客运站广场不远的路岗,拦截到了那部“新海”牌90606号出租车。可是还未上两句话,车就突然发生爆炸,车毁人亡,还炸伤了我方三名交jǐng。通过现场勘验和对汽车残骸的检验分析,发现这是一起定时炸弹爆炸事件。同时对汽车残存的讲和表和司机几天来开列的发票判断,该车18号这天行程的路比往常至少多了近两百公里,未开出一张收费发票,却有近六千元现金。报告的后面,附有司机个人及有关情况。吴峰想,这两百公里路程,明了任柯文已不在A市。他思绪起伏。按照时间算,如果途中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郑少岗应该在今天中午一零七分回到。阿玲有否救活的希望,到如今大夫们也不来电话,想必活的希望是渺茫了。他极力不去想彦玲的事,可彦玲的音容笑貌历历出现在眼前。他狠命地咬着牙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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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陈枫带兰岚来到侦办室,吩咐吴峰和兰岚马上去找丁炯谈话。</p>
吴峰和兰岚来到公安疗养院,丁炯半躺在床上,面容槁悴,神sè不安。女儿一去不复返,悬念折磨着他,只一个晚上,两个眼睛就深深地塌陷下去。梓涓斜靠在床边一张椅子上,给丈夫搧凉。</p>
芸搬来了两把靠椅,然后退出关门。吴峰介绍了兰岚。丁炯想坐起来,兰岚拦住了。不难看出,老俩口都在揣摸吴峰二人的来意。丁炯原本槁悴的面孔,又添了几分不安。</p>
吴峰把威严的目光投在丁炯的脸上,好一阵不开口。丁炯心虚,忙低下头,有恐慌失措。吴峰从而认定他不是那种善于伪装的特务,而是一位满身污垢的学者。</p>
“丁老,我们一直把您当成自己人,诚心把您请到这里,不只是让您安心养病,重要的是保护您的安全。”吴峰直截了当地,“我不,其实您自己心中非常清楚。”</p>
吴峰一字千斤。丁炯额角沁出了汗,嘴唇抖颤起来。他知道吴峰还有话,就不作声。吴峰面sè平和,继续道:“这几天,我们一直盼望您觉悟,可您很令我们失望。您就不想想您生活中屡遭不幸的原因从何而来?老是一味归咎于社会不公,难道您不问心有愧吗?”</p>
丁炯面sè苍白,垂着头,一声不吭。</p>
“您不愿,我们也不相强。”吴峰冷冷道,“我们来,是要告诉您一件事。——兰岚,你吧!”</p>
兰岚拉住梓涓一只手,沉痛道:“昨天下午,任柯文……把丁彦玲……jiān污了,彦玲生命垂危,正在抢救。”</p>
任梓涓猛地把兰岚的手捏紧,目光如痴如呆。兰岚又轻声:“任柯文还抢去了一个瓶子。”</p>
丁炯颜面变得青紫,身子往旁一歪,昏厥了过去。经过一番急救,他才醒过来。等军医护士离去后,他粗喘片刻,竟放声嚎啕大哭!哭声有如老牛狂哞,嘶哑、粗糙、干涩。吴峰和兰岚一时不知所措。倒是梓涓沉练,没有哭,一个劲地劝丈夫。良久,才劝住了。梓涓自己没有一滴泪。做为一个女xìng,她早把泪流干了。</p>
“他是您侄子吗?”吴峰问。</p>
“是我亲弟的儿子,”梓涓面sè如土,强忍住悲痛。她望兰岚,“阿玲她……”</p>
“还有一口气,正在抢救,希望不太大。”</p>
丁炯听了,又老牛般嘶喊起来。边哭边不住地咳,涕泪齐流。事到如今,梓涓倒显得几分冷静。她自知哭也无益,便专心照料起丈夫来。好久好久,丁炯才又转大哭为抽泣。吴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冷峻地:“您不能再执迷不悟了。就是因为您的执迷不悟才酿成这个悲剧,害国害民害自己。您是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妻女也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啊!”</p>
“你问吧……”丁炯泪眼汪汪,没有抬头。</p>
兰岚把宋友兰案遗留下的瓶伸到他面前。</p>
“嗬!这狗杂种,到底还没有抢得去!”丁炯接过瓶,又流下一串泪。</p>
“不!这是十五年前,你从歌乐山回来后依照‘君子协定’做出来的。”吴峰从他手中要过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