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从圆窗爬了过去，厅的右侧有一道挂有垂帘的门，笑语声正是从那边传来的。</p>
将军慢慢踱步前去，掀开帘，里面又是另外一个天地——地上铺着榻榻米地铺，所有的陈设都按rì本的款式，可是一间rì本式的客厅。</p>
两女一男，盘腿而坐，中间有一张矮圆桌。他们都背向将军，没有发现将军进来。男者约莫五十上下，颈肥体壮头颅尖，十足的像只海豚。两位女的极年轻，二十岁左右，从背后看，体态匀称，丰姿绰约，穿着不很奢华，但富于xìng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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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轻轻咳了一声，三个人都同时回头。面面相觑，谁也不作声。将军含笑招呼：</p>
“先生姐们，中午好！”</p>
“Goodafternoon,Mister(午安，先生)！”右首的女子微微起答了一句英语。</p>
男士问：“先生从何而来？”</p>
“破壁而来。”将军回手一指，也学着他们的姿势，盘腿而坐，笑道，“四天了，我才发现这里有个香格里拉。”</p>
右首这位女子年龄稍大些，对年少的开口叹一声道：“优哉游哉！妹妹，从此多一知音了。”</p>
“这里是什么地方？”将军问他们。</p>
“不知道，”右首的女子和男士异口同声。</p>
“先生高姓，贵庚几何？”右首的女子问。</p>
“姓周，痴长四十五。请教二位姐芳名？”</p>
“我叫黄琳，妹妹樊茜娜。”黄琳娇滴滴答道。</p>
“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将军问男士。</p>
“姓滕名海，号鳖。”声音尖细有些像女人。</p>
“先生，您叫他‘海豚’吧，高兴时可称乌龟。”黄琳姐甜甜地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p>
将军没有望他尊容，也没有笑，仍问黄琳姐：“二位姐仙居芳室，想必有些rì子了？”</p>
“来话长……先生宝乡何地？”</p>
“原籍甚江，在A市谋职。”</p>
“呵，算是知音了，我就是甚江的。”黄琳姐高兴得将柳眉一扬。她面部有几粒好看的雀斑，话时喜欢拿大眼睛盯人，语声款款。樊茜娜姐却一直都不吭声，紧锁柳眉，含娇带羞，略微垂首，默默地坐着，一双眼睛又黑又大。</p>
“密司脱周因何事来H市？”滕海问。</p>
将军叹一声，没有立刻回答，似乎讳莫如深。黄琳姐似体察到他的心情，轻轻道：“我和妹妹为追寻zì yóu而来，不想才踏上码头……”她吐出一串轻叹，“与世隔绝，蜇居此室已三度chūn秋。此位‘乌龟先生’更久，前后十年矣！”</p>
“海豚”问将军：“密司脱周对此有何感想？”</p>
“我么？”将军淡淡一笑。“都这里揾食不易。不瞒三位，我是杀了人逃来。只我周某胸无墨，虽略懂英语却素无大志。如果真能像三位一样长居此地，吃穿不愁，我是满足了。”</p>
“如此我先恭贺二位姐大喜！”海豚笑。</p>
“我姐妹俩喜从何来？”黄琳惊奇地问他。</p>
“密司脱周正当韶华。地灵人杰，岂不是喜？”</p>
黄琳姐桃晕满面，忙垂下头。许久，才轻声道：“这种玩笑，开不得……耶！”</p>
“勿失良机，密司脱周乃难得的布尔乔亚！”</p>
“先生闲居十年，难道还不先占喽？”将军笑。</p>
“他……是宦官，先生！”黄琳姐捂住了脸。</p>
“不瞒密司脱周……我的**没了。”海豚尴尬地，笑望将军。“恭喜艳遇！恭喜恭喜！”</p>
“我留恋过去！用什么能代替过去，先生？”黄琳姐含情脉脉地望着将军的美男痣。</p>
“罗曼·罗兰，‘对于一个不会过去的人，什么都不会过去’。我相信他的话。”将军。</p>
“此话怎解？”她感到那颗痣很有雄xìng美。</p>
“就是，会珍惜的，失去的也可复得。”</p>
“呵，多美！——罗曼·罗兰是谁？”</p>
“在我的寝室，有一本他的书。”</p>
“书？我天xìng好奇，能否借我一看？”从未开口的樊茜娜，竟微笑了，泛动两个醉人的酒窝，眼睛带有迷人的神彩。</p>
“我想，不妨可以借。”将军。</p>
“什么时候去取？”她也盯着他耳垂下异常醒目的雄痣。</p>
“悉听尊便，现在也未尝不可。”</p>
“OK，那就——今晚。”她望他。</p>
“O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