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能久待,我和岳克都暴露了。”</p>
“谁是岳克?”汤子这大惊失sè,急忙问她。</p>
“……您到这里以后,没去见过他?”</p>
“我谁都不见。只去找过罗梓丹和你。”</p>
凌蔚茹头,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他是继宋宪瑜之后的全国总书记长,‘狐王’。”她见汤子亮还懵,便把岳克如何受**“木马”之骗了。还罗梓丹已死的事。</p>
汤子亮懊悔不及,1950年初期,凌蔚茹作为宋友兰的代表曾暗中跟苏联的情报特务交往过两回。一回是在狮子巷自己的家,一回在罗梓丹店内。</p>
1950年2月以后这种交往便中断了,个中原因也许是签订了为期三十年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后,苏联主动停止了这种有碍两国关系的情报搜集,可是,十多年来这里的变化苏联不懂,所以汤子亮此行当然不知道罗梓丹的情况,才几次进出那两个地方。</p>
而汤子亮找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重金收买“狐后”凌蔚茹,因为KGB知道她亲美,但在她手中握有许多机密,特别是“五二三”机密。</p>
如果收买不成则宁可杀掉她,也不能让“五二三”机密和三环党落到美国之手。</p>
二是此行带来了一批炸毁“五二三”工程的微型爆破器材,准备对“五二三”工程实施全面爆破。</p>
这项计划,非她执行不可。但这些爆破物资不便随身带,已采取分封运送方式。运抵后,得有个藏匿之所。这也就是“特洛伊木马”计划的内容。</p>
凌蔚茹并不知道三环党全国总名册在廖文光之手。她以为名单早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十五年前她将缩微胶卷名单用J·K氏塑灌注固封后即交给了海因茨,他死后多年来便未知下落。</p>
今见到汤子亮,她又决心投靠苏联了。她很懊悔把赵基仁的病历交给“狼”,她以为那就是唐化复制的总名单。她望着汤子亮,忧心忡忡道:“我担忧出不去了,明天他们就要全市大搜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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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苏联外交护照。这么吧,离开这里北上,先到苏联大使馆。”汤子亮问,“名单和‘五二三’机密胶卷呢?”</p>
“名单,你们迟了一步。”她犹豫地,“美国派来的‘狼’已拿走,‘五二三’胶卷在我这里。”她拍一拍左腿,“用J·K氏塑包在里面了。想取出它,你们得把那老杂种弄到苏联。”</p>
凌蔚茹的暴露和三环党落入美国人手里,“特洛伊木马”计划算是惨败了。汤子亮十分懊丧。</p>
他想了好久,觉得这么回去无法向克格勃交差。于是问她:“你打算怎么做?”</p>
“依照您的计划,先去大使馆躲躲吧。”</p>
“不,”汤子亮摇头,一改初衷。“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你都不宜离开……”他见凌蔚茹诧异,拦住她不许她。</p>
“情势危急,现在马上离开A市!明晚九佛山祖庙公园见。”不待凌蔚茹答话,又道,“我先走,你后一步。”罢吹熄蜡烛,握枪走了出去。</p>
凌蔚茹原地呆立好久,才慢慢回过神。她深知如今已危机四伏,谁的话都不足信。只是明天如何把赴港证件弄到手,倒是个头疼的问题。</p>
思忖片刻,蹑手蹑脚离了防空洞,来到距大铁门不远的那丛矮林下边。她恍惚觉得后面山似有亮光,急回头看,什么也不见。</p>
她感到自己太疑神疑鬼,便放胆朝前走。可才走两步,就听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轻微响动,她急忙一蹲。</p>
只见那株大橡树底下有个黑影向旁一晃,寂然不见。凌蔚茹屏息细看,那黑影在距她十步开外的地方伏地不动。</p>
她轻轻了声“苏!”未见回声,举枪就“啪”的一枪打去,同时往后一窜,进了灌林里。</p>
浓茂的枝叶把月光全遮挡,她停了一会,不见有动静,就磕磕跌跌地窜出树木,转身朝刚才打枪的方向奔去。</p>
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灯火通明——公园里所有的路灯都亮起来。她收不住脚,急向左一拐,钻进矮灌林里。</p>
远远地她发现公园后门的铁门大开,灯光明晃晃地,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公安战士守住门口。</p>
他们脚下不远的地上,躺着两个左臂缠白毛巾的人。她往回就走,这时四周已传来尖厉的jǐng哨声!</p>
她情知走不脱了,咬咬牙,窜到了老橡树的后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