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立之功,东征时摧城拔寨之功,平蜀之功,创立国武监之功,平左卫之乱之功。建猛虎武胜军之功,北渡攻金之功,十几年征战,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取。
哪一件功劳,都让人不能不赏,哪一件功劳,都让人不能不加其官,晋其爵,即便拖延来去。还是让他走到了今日地步,大秦几位大将军中最耀眼的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
这样一个人,怎能不让人觉得危险?
将来,你就是朕的霍去病。当年戏言,犹在耳畔,然霍去病北逐匈奴,封狼居胥。却也英年早逝,那么他呢?
一丝的紧张。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帝王隐隐有些愤怒,帝王的尊严受到了触犯,不过,雷霆之怒,却只能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臣子,朝廷亏欠良多,而让他紧张的,不过是这个臣子会怎样看待朝廷之后的措置。
赵石的沉默,也让他感到不安,他本就是多疑之人,一旦心中生出一些念头,就再也控制不住。
是不是他觉着朕亏待了他,是不是觉着功劳比张培贤还要大,想朝朕要赏赐,是不是把那个许。。。。。。。对了,许节离京的事也怨在了朕的头上,是不是对朝廷迟迟不肯宣他回京有了不满?
种种猜疑,就像野草般生了出来。
而这对于赵石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帝王这么猜测臣子,臣子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幸好的是,赵石有那样几个幕僚,不论是陈常寿,还是南十八,对于帝王心术再是熟悉不过,也早就多有嘱咐。
待得坐定,不用景帝开口,赵石便已低头笑道:“恭喜陛下。。。。。。。”
“哦?”景帝惊疑,刚想慰问劳苦的话也都噎在了喉咙里,只能道一句,“喜从何来。”
赵石这时才微微抬头,“一来,臣在河中便听闻,陛下又喜得龙子,臣心中自也欢喜,只是军情紧急,唯有督促众军,戮力杀敌,以为陛下贺礼,今为陛下奉上,还望陛下恕了臣迟贺之罪。。。。。。。。”
景帝心中一松,已是喜上眉梢,这话确实听着顺耳,不由笑着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事,既然是一,就有二了,说来听听,说的不对,朕可是要罚的。”
这样的君臣相见,却是大有别于往昔,即有不同,那么其中味道,却只有天知晓了。
“二来,前方将士开疆拓土,不顾生死,朝堂诸公勤于王事,不计荣辱,我大秦当兴,一统天下之势已成,此为大秦之喜,更为陛下之喜,臣为大秦之臣,陛下之臣,自当为陛下贺之。”
一句句,都搔在痒处,景帝大喜之下,抬手点着赵石道:“柱国之言,虽合朕心,但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搁在以往,爱卿恐怕说不出吧。。。。。。。。”
“臣句句真心,还请陛下明鉴。”
景帝轻轻摇手,“朕知爱卿心意。。。。。。不过。。。。。。。。”
景帝话锋一转,“河洛大捷,河中大捷,众人之功,皆已厚赏,只爱卿未获酬答,你可怨朕?”
漫声说来,还带着几许笑意,但不经意间,一缕目光已经牢牢锁在赵石身上。
“微臣惶恐。”这个时候,赵石自然不会有半点犹豫,带着些愕然,“微臣只知道,领兵杀敌,做好分内之事,以酬陛下圣恩,而陛下定也不会忘了臣之辛劳,朝廷论功行赏,自有臣的一份,早也好,迟也罢,争功抢攻之事,断不会去做,因臣知道,如此陛下反而不喜,功劳可能就没了。。。。。。至于怨望之心,陛下,臣对天发誓,是万万不敢存此念头的。。。。。。。”
诚惶诚恐间,已经离座跪倒在地。
半晌,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终于收了回去,看来真是吓的不轻?景帝神色缓了下来,这次的笑声,却能听的出来,彻底轻松了下来,“行了,出去一趟,怎的变成了磕头虫,这要传出去,当是什么好名声吗?赶紧起来,坐好说话。。。。。。”
“爱卿的功劳,朕是记得的,但议和,乃是大事,无爱卿坐镇河中,朕心中无底。。。。。。好了,不必如此惶恐,即便你于国丧之时,擅自用兵,朕可说了你半句?爱卿乃朕之有功之臣,朕自然不会有功不赏,怎也要全了爱卿尊荣,也给天下人瞧瞧,只要有功于社稷,朕是不吝爵赏的。。。。。。。。。”
“是,臣从未怀疑过什么,臣只知道,忠于陛下,功劳便不会落在空处,只是,这次与金人浪战于野,臣轻敌在先,致累数万将士,战死沙场,所以才诚惶诚恐,想着功劳不要也罢,只求陛下能厚赐死难将士便好。”
“不用如此,朕已知晓,爱卿虽有小错,但无伤大雅,若非此战,金人骄横,怎么轻易乞和?爱卿非但无罪,还有大功,至于战死将士,自有朝廷旨意,你就不用多管了。”
“是。”
“来人,移驾宜春殿。”
早有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移驾宜春殿。”
声音一声声传出去,勤政殿中立时一片纷扰。
景帝起身转首笑道:“朕已命人设好酒宴,为朕的大将军接风洗尘,来,随朕同去,正好也说于朕听听,河中府县情形。”
“是,谢陛下隆恩。。。。。。。”
这第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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