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了,对于他来说,被人行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河东之地确实需要梳理一番,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这样大动干戈,尤其是在战后,怕是要让北地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于民心实在不利。
所以事情不能这么来办,好言安慰了知府大人几句,拿出上官威仪来,说自己另有打算,将几乎跳脚的知府大人糊弄走了,又给麾下将领们定了调子,大军绝对不能轻动,谁要是敢擅自调兵,军法处置。
这才将手下人等压制住了。
但事情并不算完,那些寺庙的和尚在严刑之下,曝出来的东西,也让赵石彻底心安了下来,确实只是些江湖草莽,金人余孽的可能性都不大。
其中两人,跟庙中主持有些交情来往,以往行走于河东时,便来庙里歇脚,银钱给的分外大方,庙中僧人也就习以为常了。
从那方丈口中,则知道,这些人都是绿林中人,换句话说,也就是些匪类,北地在金人治下,纷乱无比,这些人来来往往,并无多少顾忌。
落脚的地方也多,那座寺庙,也不过是一处罢了,至于这些人的来历,那寺庙方丈说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其中两个是北边贩马的,多数还可能是些马匪中人,江湖来往,讲究个情面,这才容他们在寺中落脚,至于他们的真正来历,是一概不知的。
这话有些不尽不实,但赵石并不着急,三木之下,哪里有真正的硬汉能挺得住,果然,又过两日,禀报上来就换了模样。
那方丈实在受刑不过,终于吐了口,这些人几年前出现在河东,其中一个,父辈上与方丈有些交情,便找了上门。
开始时是说自己在北边贩马,这在北地当中,不稀奇,许多江湖亡命皆靠此为生,多数时候,还要客串一下马匪的角色,像当年赵石在鞑靼草原遇到的那些人,其实就是些北地的马贩子,更可以说,其中大部分都出自北地绿林。
而这人也不例外,只是后来来的多了,便带了些人来,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不过北地寺庙道观与南边的不同,靠近边塞,什么样的人都能碰见,绿林豪强见到的更多。
还是那句老话,随着金人朝廷的没落,北地上越加的纷乱了起来,这些寺庙道观虽说并非藏污纳垢之所,但总归逃不掉窝藏匪类的一些阴司事情。
这么过了两年,那人越发胆大,就将这里当做了常驻的地方,一年总归要来上几次,带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看上去都不像善类。
等到金人在战阵上连连失利,北地越发动荡了起来,这人有一次,却是带了几个道士前来。
之前也还罢了,都是些江湖中人,在寺中歇脚什么的就当行个方便,但道士进寺庙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是,又非是登门造访,而是就这么住了进来。
这方丈终于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而那人当即便翻了脸。
江湖中人,最终看的还是谁的拳头硬朗,而那几个道士皆是身怀绝技之辈,方丈试探了一下,也只能任由这些人在寺庙中驻脚。
不过这一次过后,那人却是得寸进尺,私下里跟方丈说,这些道士都是有来历之人,做的也是天大的事情,意思却是明白,让方丈来当众人耳目。
方丈无奈,和这些江湖匪类沾了边,想要脱身,除了告官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但告官?
北地百姓,如今就算家破人亡,也不带去告官的,你当金人官吏会给你做主不成?
之后的事情也就明白的了,这方丈捏着鼻子认了,一些消息什么的,能探的就报给这些家伙知晓,不能探的,糊弄一下也就完了,到是相安无事了几年。
不过等到秦人下了大同,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却是寻了上门儿,行事越发鬼祟,连方丈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了。
至于这些人的来历,他是真不知晓,只是后来见到这些人,其中总会夹杂着一个两个道士,于头领无异,想来和那些牛鼻子脱不了干系。
想要从方丈这里知道这些人的下落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又听到道士这两个字,赵石心里已经有底,心想,难道还真有个什么北方道门领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