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子这是……这是得了痢疾,还是热痢疾,对吧?”王平安轻声问道,虽然已经确诊,但毕竟是新身体,他还是问了问。
杨氏连忙点头,道:“不错,正是热痢疾,济生堂的成神医就是这么说的,他还给你开了药,我儿吃了,很快就会好了!”她露出笑容,嘴上安慰儿子,心中却是忐忑,都病了一个来月了,吃了几十剂药,可也没见好转,病反倒是越来越重,她对那个成神医的信心大是动摇,甚至有吃药再不好,干脆请个神婆来跳跳的念头。
确定是热痢疾就好办,王平安心中顿时现出了好几个效方子,他道:“母亲,能将药方拿来给我看看吗?”
杨氏一愣,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看药方,不过儿子既然要看,让他看便是,起身出了书房,说了几句话,叫守候在外面的仆人去拿药方,她转身又回到床边,真可谓是寸步不离,对王平安疼爱到了极点。
过不多时,书房外响起脚步声,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的人,为一人和杨氏年纪相仿,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酱紫色绸袍,正是王平安这世的父亲王有财。王有财的身后跟着一大票的仆人,他们听说王平安醒了,都赶来看望。
王有财一进:“平安醒了?”走到床前,低头来看王平安,见儿子也正看着自己,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道:“阿弥陀佛,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王平安小小声音地叫了声:“父亲!”
王有财脸上露出喜色,在杨氏身边坐下,轻轻拍着王平安的胳膊,道:“好好,能说话,太好了,太好了!”情绪激动,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杨氏道:“儿子要看药方呢,你拿来没有?”
“拿来了,我把所有的药方都拿过来了!”王有财一招手,自有仆人送上药方。
王平安挣扎着要坐起来,杨氏忙给他在背后垫上只枕头,扶他靠着床背坐起来,嘴里柔声道:“坐一坐好,成天躺着,会生褥疮的。”
王平安接过药方,看了前面几张,微微摇头,这些药方大同小异,虽非一人开出,但都太过简单些,主药无非是大黄、朴硝、石膏、知母等药,而且剂量不小,身体强壮的人服了无妨,可是身子弱的人服了,怕是有害无益。这些方子里只有一个方子最是对症,药也最多,辅药当中多了芩、连、栀、柏等药,如果按着热痢疾来治,几剂下去,病情就会减轻。
他挥了挥手里的那个方子,道:“这方子挺好啊,怎地不见效果?”
王有财咦了声,问道:“儿啊,你会看药方?”
王平安嗯了声,随便一指书房,房里有书万卷,指不定哪本就是医书,他漫无目的地乱指,估计别人也无法查证。
果然,王有财和杨氏同时点头,他俩都念过私塾,识得些字,但也无非就是启蒙读物罢了,远不如王平安这么爱读书,书房里的书也是王平安叫人买的,他俩只管花钱,却都没看过,所以王平安随便乱指,他们就都以为王平安真的看过医书了,并不追问。
王有财道:“我儿念书破万卷,等日后身体好了,为父送你去长安,考个进士回来,光耀咱们王家门庭!”
杨氏却白了他一眼,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儿啊,这方子就是成神医给开的,儿说它有效,那它自然就是好的。唉,要是提早一个月就请成神医来看病,儿也不至于多受这许多的苦楚。”
王平安一呆,忙问道:“怎么,这个方子不是我刚有病时用的,而是病了一个月后才用的?”他拿着方子的手哆嗦了,如要真是如此,那这方子可就不是救人良方,而是杀人利器了。刚生病时用的药方,和病了一个月后用的药方,那能一样嘛!
杨氏点头道:“是啊。刚开始时找的是别的郎中,这帮人医术太差,治不好我儿,所以你爹爹便进了城里,找来成神医,这才得到这个药方的,这方子不对吗?”
王平安把方子往地上一扔,哼道:“这可真是庸医杀人不用刀!”什么成神医,开出这种方子来,哪可能成为神医,成为庸医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