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别的本事没见涨,可嘴皮子上的功夫却日渐高,说起话来顺溜得很。本来他见李恪摔倒,心里还挺同情他的,可一听说李恪啥事没有,立即就又不同情了。自己要遇到这种事情,李恪又岂能同情自己?大哥别说二哥,该怎么斗,还怎么斗吧!
李治又坐了大案之后,道:“既然三哥这么高兴,那这件事情交给三哥肯定没错,只要有热情就好,只要有热情,就能办好差事。三哥,咱们大唐以后能否增加收入,就全靠你啦!”
他提笔续写奏章,把王平安补充的话,全都写到了上面。写罢,立即盖印蜡封,叫人送去长安,坚决不给李恪反抗的机会!
李恪这会蔫儿了,坐在椅上一言不,半个字都不说。他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斗不过李治,因为李治本身是不行的,但他有王平安,王平安是行到不能再行了,只要有王平安在,自己就别想在争储的战斗中获得胜利。
既然斗不过,那就离远点,离得远点,慢慢地展自己的实力,好好地去寻找自己的张良,去寻找一个可以击败王平安的人,可不能象现在这样,招了一大帮没用的废物,那些幕僚实在是没用到了极点,根本就不能辅佐自己,还是赶紧找别人吧!
关于得力手下的这一点,只要想通了,那就全都通了。李恪再不说什么,也不再计较什么,干脆就逆来顺受,你们说怎么样,那就怎么样吧,我服软还不行么!
其实王平安和李治用的都是正规的手段去和李恪相斗,没什么暗杀之类的,比李恪要强得多。但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李恪感到李治对自己太不留情面,却没有想过,他在斗李治时,也没有手下留情过,只是从没成功过罢了!
李治见李恪不说话,便看向王平安。王平安忙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李恪的事就这样,接着讨论如何投资的事吧!
李治不再答理蔫头耷脑的李恪,和商人们谈起了如何投资,新买卖该如何开办的事宜。虽然说是李恪去指导,可李恪真能指导出啥玩意来?关键决定,不还是得李治和王平安下么!
可一旦谈起具体细节,就要涉及很多东西了,比如各人投资的比例,分红多少,还有官府和商人们的联系人,怎么招集工匠,工匠的待遇如何,该怎样运作,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到犹如麻绳线团一样,理都理不清。
李治刚开始还有点兴趣,可只两刻钟的时间,就打起了哈欠,找了个借口,就回后宅休息去了,去找武媚娘嬉戏玩乐。
而李恪则在李治走后不久,也以需要将养箭伤为借口,离开了刺史府,干脆回了马岭县,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什么指导不指导的,他不跟别人扯淡,别人也少跟他扯,大家谁也不理谁,那是最好的!
就剩下了王平安,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他想出来的,自然他要全权负责,叫过狄仁杰,兄弟两个一起和商人们谈事,逐条敲定各项事宜。
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此后,接连开了足足五天的会议,把王平安忙得差点断气,这才总算把事情处理好,理清头绪,并书写了详细的计划书,给商人和庆州的官员们看,同时也向朝廷上报!
李治在这几天倒是悠哉游哉,每日里不是在屋子里和武媚娘,过着糟糠夫妻的生活,就是跑到工地上,接受百姓的欢呼,这趟庆州之旅,他是收获颇丰,又有政绩,又得民心,还有美人相陪。
可舒服的日子总有到头儿的一天,按着原定计划,李治在庆州的行程算是告一段落了,长安方面八百里加急,送来公文,一是同意大唐投资署的计划,可以先在庆州试行,二是催李治快些回京。
这日,李治把王平安叫到自己住的院子当中,由武媚娘陪着,和王平安说话。李治道:“无病啊,孤要回京了。按着当初舅舅给孤制定的路线,还要去其它几个州,不能再在庆州待着了!”
王平安道:“殿下尽管放心回京便是,媚娘自有臣来照顾,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武媚娘神色黯然,站起身给王平安福了福,却没有说话。
李治伸手想抱武媚娘的肩膀,又想到这是在王平安的面前,只好改成拍了拍武媚娘,以示安慰。
王平安看了武媚娘一眼,心想:“媚娘现实得很,她知道留不住李治,便不会强留,但却一定想拿孩子做风筝线,牵住李治,这话她不好意思说,那就由我来替她说吧!”
王平安道:“等到秋季,媚娘就要足月了,不知对于孩子,殿下有何打算?是送到长安,还是留在庆州,由臣代为抚养?”
李治看了眼武媚娘,武媚娘也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只好道:“如果送去长安,孤没法安置这孩子,不如就留在庆州吧!”
王平安自然知道孩子不能送进京去,便道:“要不臣每逢初一十五,就给殿下写信,告诉您孩子情况,殿下最好也能及时回信,臣给孩子读信,让殿下的信伴他成长。如此一来,就算父亲不在身边,孩子也能感到父亲的温暖,日后相见,也不至于疏远了殿下!”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是为了孩子着想,并且也是为了李治着想。
李治听了,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感觉自己太对不起孩子了,也对不起武媚娘!而武媚娘听了,感触更深,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的嗓子已然大好,王平安其间给她换过药,这时不但声音不再嘶哑,更是逐日恢复往日的清亮。
武媚娘这一哭,把李治也给弄哭了,懦弱本性顷刻爆。两个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
王平安一咧嘴,两个皇帝嚎啕大哭,自己这个做大臣的,要是不陪一陪,那也太不忠心了,只好举起袖子,假装擦泪,也跟着呜呜痛哭起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