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包扎赶紧包扎,赶紧抹点药。”莫执手忙脚乱地拿出一瓶金创药来,这还是他随身带着的那种金创药,他自然知道这树枝是能伤人的,至少他曾用这铁树枝伤过那个王二胖。
“不用了,洗洗就行。”关粤未流露出疼痛或是其他的表情,她一个人走到了池边,用水清洗着手上的伤痕,又撕了一块袖布下来,在自己的手上缠了一圈。
“这是利器啊?”何同尘说道,“怎么会不能伤人呢?”
“我想我明白这是什么了。”将台眼神灼灼地看着那柄树枝。
“是什么?”莫执、何同尘与莫怀鉴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或许,与我这个,是一样的东西。”将台从长袍中伸出手来,他的那只巨手中趴伏着一只秀气的鸟儿,它仿佛是意识到有一拨人正在注视着它,瞌睡地顿了两下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这只鸟儿,覆上了羽,点上了喙,仿上了妆,若不是从将台大人手中拿出,莫执真会以为这是一只活的鸟儿。
“这不是我‘缚灵’的那只鸟儿吗?”司凡咬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是在沉思,“难道说……”
“确有可能。”儒雅男子也点了点头。
“是这样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缚一件武器的说法呢?”莫怀鉴想了想,突然眼神一转,嘴角抹出了十足的笑意,好似想到了天大的喜事,“好兵器我皇宫里多得很,能照样给我也来一把吗?”
“等等!”莫执被说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儒雅男子看着莫执。
“我知道什么?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莫执怨忿地摊着手,耸了耸肩膀。
“哎哟,他只是一个乡野凡民,不知道这个很正常的啦。”莫怀鉴摆了摆手。
你才是凡民,你还是不识礼乐的暴民,老爷可是你兄长——堂的。
“你知道灵器与灵质的本质么?”儒雅男子问道。
“这个倒是知道。”而且我本身就是瞳力的灵器,只不过不会说与你们听而已,莫执继续问道,“灵力汇于体内一处则为灵器,灵力可脱离肉身飘摇于世则为灵介,但这跟我的树枝有什么关系吗?”
“灵介是世间万物的‘联系者’,司凡,就是一位天赋异禀的灵介。但无论是何其天赋异禀的灵介,穷极一生,也无法识别所有物质的模样。在有限的物质中,灵介可以依靠先辈留下的法语或自己领略的规则与物质建立‘联系’,建立了‘联系’之后,你便可以倾听它,请求它,甚至命令它,操纵它。”
这段话从我师傅嘴中说出也一点不稀奇。“那这跟我的树枝有什么关系吗?”
“你知道这只鸟儿是怎么来的吗?”儒雅男子指的自然是将台手中那只慵懒的小鸟。
“还真不知道。”
“你猜呢?”
猜猜猜猜你个大头鬼啊,莫执眼神可怜地看了一旁的莫怀鉴一眼,想到这小祸祸头也跟自己一样每日要听这种腹秘人的谆谆教诲,循循善诱,而自己才听了几天,他可能已经听了十多年,莫执突然理解了他会变成今日这种性格的原因。
“我猜是里边装了机关缚爻?”莫执很认真地回答道。
“靠机关,可以飞,可以走。”将台把那只鸟儿放到了自己的肩头,鸟儿依然呵睡着头一摇一摆,“但单靠机关,却不会入睡,不会喷火,也无法为你去寻草药。”
“那是怎么回事?”求求你们了,不要再猜哑谜了。
“这只鸟儿,本只是木头,我请人为它披上羽毛,绘了红妆,才看起来像真正的鸟儿,但无论外表多么像,它都终究只是木头。只有一种办法,让它像真正的鸟儿一样,虽无血无肉,却寄居着一只鸟儿的灵魂。”
别停顿了将台大人,您是不是还得喝杯水?
“都是多亏了他们,灵介。”将台那只粗硕的大手指着一边似乎颇为骄傲的司凡。
“司凡大人,再次感谢你。”将台两只大手合在一起,对着年轻的司凡久久地驻礼。
“所以?”莫执的手跟他的脑子一样在空中画圈圈。
“灵介将一只活的鸟儿与我的木头连在了一起,这个过程叫作‘缚灵’,他把木头赋予了我,让他倾听我的命令,所以,严格意义上说,我是他的主人。”
“啊?”虽然此前莫执有过这样的设想,但他真正听到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将一件活物与一件死物通过灵介连结到一起,再让他们遵循一个人的命令,这听着实在像是一件有违天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