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够了没。陆离白眼一翻。
够了。莫执哼了一声。不让他说,他就埋藏在他心底说给自己听:她笑起来像月亮,像牙湾,她是夏日的凉风,是冬日的暖阳,是挠动你胳肢窝的毛茸茸的兔子……
我看你对她的爱慕倒像是天上之水,无穷无尽,那她对你呢?她除了直呼你名字——还是个假名字之外,还做了什么吗?
还做了什么……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们商承买卖还将就互利互惠,你这一汪深情不会想喂了狗吧。我提醒你个初出茅庐的男人一句,越是深情,越是难以自拔,越是难以自拔,越是自以为深情。
自以为深情……哼,这个我心里有数,不需要您操心。
是吗?那她可做了什么?有跟你一样日不睡夜不睡、每天寝食难安吗?有跟你一样每一句话都精心措辞每说完这句话都要偷偷地瞄她看她开不开心吗?有跟你一样茶不思饭不香只想着怎么能讨得她的欢心吗?还是说,要是你没了那些鬼画符,就全无用处,她看也不会看你一眼。
你……莫执气得牙齿打颤,这鬼东西,前面每一句话都说到他心坎上,后面最后一句话剜得他鲜血淋漓,他怎么这么懂?
所以,她为你做了什么?露露似笑非笑地笑着。
还位我做了一把兵器!莫执咬着牙说道。
什么兵器?
喏。莫执拿出了那柄铁剑。你自个儿看。
有意思,有意思。陆离抚摸着那细致的剑柄,剑柄宛若一根狭长的银针。
这不是刑法司的刑具吗?怎么也做成了兵器?陆离问道。
你说什么?莫执皱了皱眉。
我说。陆离指着那缝衣针一样的剑刃。这个不是刑法司的刑具剜囊刺吗,拿来做兵器好使吗?
你说什么?莫执觉得自己幻听了。
你见过这么细的剑刃吗?陆离摇了摇头,好歹你也是一把好手,看不出来吗?
我……我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刑法司的刑具?你怎么知道?
刑法司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儿。和好玩的人。我了解过一些。不过,这个嘛,剜囊刺,其实这个原先不是用在刑法司的,而是用在太医院,用来处理人或者动物的囊水,只是后来这种用法被别的更适合的工具演化,渐渐就用得少了。但是刑法司奇人不绝,他们觉得有意思,便把这套东西搬照过去了。要我跟你讲讲这东西他们是怎么用的吗?
不要。莫执看着陆离那阴恻恻的笑脸,就知道他脑袋里肯定没憋什么好话。
不急。陆离呵呵一笑。刑法司可是个好地方,有兴趣的话,去了京师城,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里面的景色,可是这陆兆国难得一见的独到景色,保你终身难忘。
呸。莫执差点没把口水吐到陆离脸上。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嘴里说的好地方,无非就是像宿影城的赌场、泊爻城的暗市那样的地方。那能是个什么好地方?
祝贺啊祝贺,年纪轻轻,便搭上了高枝,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旧情,忘了我这个老师傅。唉,到时候可能连你远在莫城的老友都忘了吧,怎么还会挂念我这个唠唠叨叨的异乡人呢?
师傅你想说什么?莫执听得白眼横翻。
我是想说,即便沉浸在可能对你大有裨益的温柔乡里,也不要忘了你手上的正经活儿。你不是来玩的,也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我当然知道。
那你倒说说,最近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
吧。吧。吧。莫执把最近遇到的事复述了一遍,包括那夜的盯梢、小二的情报、还有叶府和何府的争端,最后,他着重描述了在山上救下那猎户的事迹。毕竟,那可称得上是点睛之笔。
有意思,看来时局还像日晷一样在均衡地走动,如果我们没有横空插了一脚,事情可能会进展得更快。陆离念道。
什么意思?
你觉得何府为什么想要那两个人死?
杀人灭口呗,还能是啥?老套路,听烂了。
嗯。看来你这么多年书也没算白读。既然想要借一个假人陷害叶府,那么知情人一定要尽可能的少,这些无关痛痒的局外人就要尽快地清理掉,否则每一个留下的都有可能被当作突破口。
哼,借刀杀人再兔死狗烹,听过不知多少回了,也就那么点德性。
但是很好用。水面之下的鱼儿永远看不清鱼钩和鱼饵。
暗市的条条框框里都告诉他们了啊,不要跟悬契者有过多的关联,怎么那么傻。
可是,即便是暗市,不遵守这些条例的,也比比皆是。
是是是。说到这儿,莫执不免开始有些担心起那个绍越来,绍越是不是也会陷入这样的漩涡……
不过那个人告诉了你这么多事情,算是解了我心中的很多疑惑。你把他送去哪儿了?
刚刚莫执在故事中当然掩去了一川大师的存在,说是自己将其救下了,至于送去了哪里……
就送到了山下,他自己走了。